绿衣

2018-01-08  本文已影响0人  露砌魂

    “她原是扬州瘦马出身的,养了七、八年,一朝被老爷看上了,就乘夜一顶轿子抬进去,作了妾。”

  “怪道是个如此,难为她生得这样。”

  丫头、婆子又在嚼舌根了。

  绿衣自梳妆,并不理会,她还记得那会子,她也正扑粉、描黛,牙婆就掀了帘子进来,阳光的颜色同现在一样。

  “姑娘,有客至。”

  绿衣心下一片平静,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学甚么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不就是为了这个。

  绿衣换上最精致的衣裳,描绘了最好看的妆容。

  牙婆扶了绿衣至一间厢房,她听见牙婆的声音:姑娘拜客。

  她盈盈一拜。

  牙婆说:姑娘往上走。

  她莲步轻易,裙裾微动,不见金莲。

  牙婆说:姑娘转身。

  她转身,秋葵黄的阳光衬得她愈发荏弱。

  牙婆说:姑娘出手。

  她自衣袖伸出细白的腕子,暗香盈鼻。

  牙婆说:姑娘相公。

  她眼儿微斜,觑着那个男人。似有些俊朗,绿意想到。

  牙婆说:姑娘几岁。

  她细着嗓子答,年刚十五,声如珠玉击石。

  牙婆说:姑娘再走走。

  她只垂首,眉眼微皱,婷婷袅袅,一番风流之态。

  牙婆最后道:姑娘请回。

  绿衣自回了房,天将黑时,牙婆进来告诉她,阎老爷要她。

  绿衣进了阎府了,同那阎老爷嬿婉时,知他名屺,是盐商。

  阎老爷是极宠爱她,绫罗绸缎,珠宝银饰无一不精美绝伦。

  他不懂诗词歌赋,但绿衣会,绿衣唱时下新作的《还魂记》: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绿衣不在意这些丫头婆子,谁可知道我心中的苦楚呢。

  阎老爷家大业大,但扬州商贾云集,近日愈发的遭排挤。

  绿衣见不得他皱眉,温言说道:老爷可知您的“屺”字是个不好的。对老爷的运道无益,不若改了?

  阎老爷大发雷霆,扬手一挥,绿衣便伏倒在地。

  她从此失了宠爱,不在阎家露脸,遭黑心的婆子发卖到烟花柳巷去了。

  绿衣走时甚么话也没说,只用旧日细细的白玉笔写下:可恨叫我识得风与月。字迹娟秀,风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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