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活多久

图片拍摄：作者本人

大女儿蛋宝6岁半多了，今年9月份升入了一年级。

一写到她不知怎么胸口就发闷起来，心情郁积，怎么也无法从脸上挤出丁点轻松的笑容来。

唉，这孩子，总是让人头疼。

今天在车上与舅舅分别，惯例又要哭鼻子。

她的舅舅，也就是我的亲弟弟，几乎每周的休息日都会过来。而每当他离去，他的外甥女——我的大女儿蛋宝，就要哭得死去活来。

可不是叫人感到伤感可怜的梨花带雨，是那种肆意放纵，哇哇哇哇咔咔咔咔的哭，边哭边叫，舅舅！舅舅！扯着嗓子叫，总之一听到那个声音就让我想扯自己的头发。

舅舅常被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则——更加没有言语来形容。只想一掌刮过去。但又是不忍心的，下不了手，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只是舍不得她自己的舅舅。所以，真是让人烦躁，像哄两三岁的小孩一般：

“不哭了，你的舅舅过几天又会来的。”

“来，舅舅抱一下再走，不哭了。”

“吃颗糖，跟舅舅说再见吧。”

真是躁得人要爆开。

今天就是这么的一出戏。从恐龙乐园出来，要和舅舅各分东西，又哭起来。就是那种特别特别烦人的嗷嗷嗷。

我坐在车上，全身酸痛，眼皮子打架，我说：“哭你妈的蛋呀，别哭了！”

当然没有这么说，怎么能教小孩子说脏话。我强忍劳累，动起嘴里的三寸不烂之舌：

“蛋宝，记得妈妈上次教了你两个字：”自私“，今天妈妈要再教你两个字，“责任”。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舅舅？

舅舅爱你，宠你，陪你玩游戏，从来不骂你，对不对，所以舅舅走了，你觉得没有人爱你了，每次都特别地伤心，对不对。你不喜欢爸爸妈妈，喜欢舅舅。是吗。

我跟你说，每个小孩都是这样的，讨厌自己的爸爸妈妈，喜欢另外一个对她好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吗？妈妈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就是因为“责任”两个字。除了爱你，爸爸妈妈还有责任养你和教你。所以除了爱你，还要教你，骂你，打你。光是为你的事就能从早到晚忙个不停，但这些事里能让你高兴的并没有几件。

舅舅就不一样了，舅舅只要爱你就够了，其他的事都不用管呢。

你看，我们今天都累坏了，舅舅这回可以回去一个人轻松自在，好好休息了，我和你爸呢，还要去买菜，做饭，一会又要给你们洗澡，检查作业……这会儿还要忍受你的哭闹。

做父母实在是太可怜了不是吗？这么劳累，还要惹自己的孩子讨厌呢。

宝贝，你是个幸运的孩子，知道吗？不是每个孩子都有舅舅的，你看XXX有舅舅吗？XXX有舅舅吗？没有，只有你有舅舅，大部分的孩子都只有爸爸妈妈，无论他们多讨厌自己的爸爸妈妈，都只能忍受。你还多出舅舅一份爱来，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啊，一点都不难过的，对不对……”

斜眼看我的女儿，没有在哭了。但脸上仍是忿忿不平的表情。

下了车，回到家，门一打开又哭起来，舅舅！舅舅！！

我气若游丝地说：“可怜一下你可怜的爸妈吧……”一头倒在床上就睡了。小女儿还掀起我的衣服自顾吃起奶来，我累得直接死过去罢了。

吃过晚饭，洗好碗，拖完地，做完所有家务，我瘫在椅子上休息。

菜头带着她们散步回来了，我都还没歇到一个屁的功夫。

准备放水给小女儿洗澡。

菜头说：“女儿刚才说，今天好讨厌你。她都已经这么伤心了，你还要叽叽歪歪说个不停。”

“What the FUCK ？”

“我操她娘的蛋！”

当然，这些话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我说：“唉，可是我真的觉得她很吵……”

“你看，你看，妈妈就是只想要我安静，才会说那么一大堆的。”女儿在旁边挤出鬼脸来又跳又叫。

我说：“哦，宝贝，那么那种时候你希望妈妈怎么做呢？”

她不说话，鼓着嘴看我。

我说：“告诉妈妈嘛，你不说，妈妈怎么知道下次该怎么做呢？“

她吐一口气，摊开两手，说：”好吧。你只要放个我喜欢的故事给我听就好了。”说完这话还不忘翻个白眼。

我说：“好的，妈妈知道了。”然后轻轻揽住她，将一个吻印在她额头上。

然后，我转过身去，继续给浴盆加水，边加边在心里放开喉咙，无限次地哼唱：

“我操她娘的蛋~~

我操她娘的蛋~~

我操操操，操她娘的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