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北京地铁一号线上的人

北京地铁一号线是一条很老的地铁线，很多站点没有屏蔽门，月台之下就是冰冷的铁轨。晚高峰时刻，我会在挤不上地铁时站旁边发呆，看着钢铁长蛇从黑暗的洞口里钻出来吞吐着人流。

今天，那个男人跳下铁轨时撞了我一个趔趄。车头从我面前擦过，气流沉重的抽打在我脸上。我懵了一会儿，就在这时人潮向我挤过来，我站的位置好像一个旋涡的中心。一波波的疑问从外围导向中心，中心又把猜测和评论传递到外面。站台里没有人尖叫，空气里满是低沉的嗡嗡声。

列车停了下来，车厢里的人们陆续走出。和站台上的人们交流之后，他们纷纷出站了。我身边的人也陆续离开，人潮和嗡嗡声一起消失在出站的电梯口。

我蹲下来看着他跳下去的地方，鲜血从铁轨的缝隙中渗出，蔓延到路基上。我发现铁轨和路基交接的地方是一片深红，说不清是鲜血染的还是有点年代的钢轨特有的颜色。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对我而言是个不小的冲击。他是谁？为什么要寻死？为什么……

“我们要清理，这趟车短时间是不能开了，你要赶着上班就赶紧换乘吧。”地铁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我起身出站了，地铁站口有不少人在等出租车，临近的公交站也挤满了人。我走到车站旁，大家要么看表，要么低头刷手机，几个聊天的人在谈“水逆”和“没有了的全勤奖”。北京早秋的上午阳光很好，早高峰的交通依旧稀烂。除了一些人迟到了，今天依旧是一个正常的工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