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湾印象
近一段时间,微信群里好多初高中同学一再提起大河湾,并且写了很多诗,还成立了大河湾诗社,书法家也为诗社提了字。可见大河湾在同学们心中的地位。
大河湾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河,让许多的同学魂牵梦绕?
从初一开始,我就在这个全县的重点中学开始了我的求学生涯。学校从全县招收90名初一学生,分成了两个班。学校实行寄宿制,一个班的男生安排在一间大教室里居住,床铺是通铺,床板都是用门板来代替的。被子一个紧挨一个,花色五花八门,各种颜色的都有;床上铺的床单也是各式各样。每个人都有一个箱子,多数是自己用木头做的,有大的、有小的,有的做的很精致,有的做的很粗糙,但每个箱子上都挂着一把锁子。有的把箱子放在通铺上面,有的放在通铺下面。箱子上面一般放一个搪瓷缸,是用来打饭用的。
中午下课或是下午上完自习课的铃声一响,住校生从教室里冲出来,像脱缰的野马,从宿舍提上搪瓷缸,以百米的速度跑去食堂排队打饭。
学校食堂分一灶和二灶,虽然下的面都是机器面,但一灶的面里有炝葱花,放酱油,收取5分或一角钱,色香味全一些;二灶饭里面只放点盐,俗称白水面,打到缸子里的白水面吃到嘴里,已成稀糊状,牙齿通常派不上用场,不用咀嚼,就直接入胃了。
通常看见大师傅拿一个大铁掀(就像地里挖地的),在大铁锅里搅一下,等到锅开了,就可以打饭,那面条上的麸皮若隐若现。
食堂的面粉大部分是学生上缴的,有的白,有的黑。太黑的,管理员一般不收。就是这样的饭,去得迟了就会抢不到。打饭就是抢饭,个头瘦小的,一般是饭口被挤出去的对象,因为排队的秩序常常被加队的打乱。抢不到饭的只有饿肚子,好一点的,回宿舍吃自己带来的大饼或炒面。
记得有个同学是北山的,开学初从家里背来一袋炒面,约50斤左右,一学期不回家,炒面能吃一学期。有些学生的条件好一些,家里父母有工资收入,就可以交钱吃到一灶的饭,大部分学生都在二灶吃。
冬天是最难熬的。宿舍里印象中是生火的,但烧的是煤砖,一点也不热,还时常熄灭。寒冬腊月,住宿的学生只能睡下时人挤人,互相取暖,或靠热水袋索取温度。夜里最怕起夜,因为回来时通常自己有限的床铺会被两边的同学挤成一条缝隙,很难钻回自己的被窝。
吃完晚饭,三三两两的学生就会走出校门,走向田地,走向学校旁边的大河湾去背书。那时候学校周围都是农田,油菜花开的时节,行走在田埂上,一边背书,一边欣赏蜜蜂采蜜,看蝴蝶飞舞,也是一种惬意;有时候去学校南面的大河湾,坐在河滩一块石头上,看清澈的山泉水从石头缝隙里分成许多支流缓缓流下,听着水打石头的哗哗声,伴着朗朗的书声,也是一幅画卷。
天黑了,学生们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回到学校里,街灯洒落在校门前的泊油路上,夜幕降临,人也越来越少。
这时候学校教室里灯火通明,住宿的学生上晚自习,部分负责的老师在教室里时常转悠,解疑答惑。
时常有几个顽皮的学生会逃出教室,或到操场里耍拳,或去电影院看电影,或到马路边听评书……
记得真正和大河湾朝夕相处的日子还是在高中时代。
高一下半学期,数理化越来越听不懂,成绩越考越低,最后只能放弃,准备学文科。后来遇到上理化课,就开始不去上课,拿上一本小说,躺在大河湾的沙滩上,头枕着石头,一边看书,一边晒太阳,一边听水流的哗哗声。那时候看了大量的“伤痕文学”,当然,也有《复活》这样的巨著。同伴每次往往有两三个。
大河湾的水自兴隆山峡口流出,一年四季,水流不断,周围农民除了饮用,还用来灌溉农田,解放前后时期,河上还修有水磨,供当地村民磨面使用。
有几次,我们几个伙伴下午从学校溜出来,沿着大河湾,逆流而上,想看看她的源头在哪里,结果就一直走到了兴隆山里面,走到天快黑了,也没有找到发源地,只好很不情愿地返回。
有时候下大雨,河水就猛涨,甚至河边的农田有时候也被淹没,这时候站在岸边,看到河水在咆哮,有时候想想,是谁在惹她生气?
高三时,和几个同学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民房,房子就在离大河湾不足20米的地方。每天晚上放学吃完饭,先要去大河湾挑水,把房东的水缸挑满(房东是个老奶奶,身边无子女照顾),再把自己用的挑满,然后才去河边背书,直到夜幕降临。
高考前几个月的日子,去学校上课的次数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是在大河湾度过的。有时候会用心地看书,偶尔也会看着流淌的河水发呆。
大河湾也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伴着哗哗的水声和河畔的杨柳,一对对情侣走在河滩的鹅卵石上,手拉着手,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许多年后,听说房东老奶奶去世了。
这两年,听说大河湾改名儿了,不叫大河湾,叫南河了,并且修建了南河公园。
我想知道的是:大河湾的水还是长流水吗?原来河边的那些四合院还在吗?我们住过的老宅子还在吗?
每个人对一个人、一件事、一件物品会有有不同的情结,这,也许就是我对大河湾的情节,虽然不完全……
想起许巍的一句歌词:‘’生活不仅仅是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眼眶不禁有点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