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忆之、小竹，你看，他们两个居然砍了一担柴。”回到放柴的地方，蓝霞凤看到蓝宏彬和蓝红军两人都是砍了两把柴，用一根木挑着。
“我就说嘛怎么那么久。”蓝忆之心说总算知道了。
“嘿嘿，我们去的地方刚好多柴，砍着砍着就那么多了，等捆的时候发现捆一把实在太重，可背不动哩。我都想丢一些了，还好，彬彬说要不分开两把捆，再找条光溜的柴担着。”蓝红军嘿嘿笑起来，语气颇为得意。
“太过分了，要我们等你们这么久。我们在玩啊。”蓝霞凤故意大声说。
“就是，下次应该换你们等我们才行。”小竹也加入声讨行列。
蓝宏彬瞟了蓝红军一眼，意思说看你得意吧，这下惹众怒了吧。
“呵呵，别声讨他们了，下次砍柴的时候让他们烤红薯给我们吃。”蓝忆之提议，她早就想在山上煨红薯吃了。
“喛，这个好这个好。”
“嗯，我也觉得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蓝忆之拍板，“走，回家。”
“忆之，把你的葡萄放我这里来，我挑着。”蓝红彬想着背柴可能不是很方便拿，而且，看蓝忆之的那捆柴也不小。
“喛，好。”蓝忆之二话不说马上递上前去。
“小竹，你的要放过来吗？”蓝宏彬问。
“不用了，我的柴不是很重，我放柴里勾着不会掉的。”小竹试了试柴的重量说到。
蓝霞凤也不用蓝红军帮提葡萄，一甩手挂上了背着的柴上，毫不费力的轻松走起来。
回到家，太阳已经落山了，只余一点金黄色的光晕在山的那边地平线上。
在屋旁放下柴，提着两根藤上串着的葡萄进了屋，放进盆里，将柴刀插进墙上的刀鞘上，兄妹俩立即默契十足的一人做饭一个喂猪。
把铁锅架上灶，烧好火，蓝忆之搬了张矮凳子准备择菜，却发现菜筐里只剩两根奄奄的黄瓜，还是等妈妈回来看她摘什么菜回来吧。
转身进厨房烧水。
把葡萄用清水过了一遍捞起来，水灵灵的泛着水光。
“你块小石头，终于舍得疯回家了！”蓝忆之对冲进屋的弟弟蓝家昊低声说。
“嘿嘿，天黑了嘛，我要看动画片了。”石头嘿嘿笑着就去开电视机。
“我和哥哥摘了葡萄，你要吃不？”
“葡萄？在哪，我要吃！”听见葡萄，石头立即电视也不开了，蹬蹬的跑到蓝忆之面前，伸出满是泥巴的小肉手。
“咦，看你脏的，是在地上打滚了么。快去洗澡，洗完我就给你吃。”蓝忆之看着眼前乌龟似的黑爪子，嫌弃的说道。
“姐，那你可要留点给我哈，我可喜欢吃葡萄了。”
“有吃的你就叫姐。快去拿衣服，我给你提水。”
“喛。”语气里的欢喜挡也挡不住。
“姐，你把葡萄放哪了？”衣服刚套上身，嘴里已经再也忍不住的问起来了。
看着石头眼巴巴的眼神，蓝忆之发现自己的心脏瞬间被狠狠抽一下，都是穷给闹的。扯了条毛巾轻柔的擦试石头的头发，“不急，先把头发擦干。来。”
“姐，我想吃嘛。”说着，小手拉扯着蓝忆之的手臂，撒娇的说到。
把短短的头发擦了半干，指着门后面的柜子说：“喏，在那里。拿两串给奶奶他们去。”
“喛，知道了。”说着，拿了一串就吃了起来，“好甜，姐，你也快尝尝。”
“姐吃过了，你吃吧，给奶奶他们送去。”
“喛。”
“有没留一点给妈妈？”蓝宏彬喂猪回来就看见石头在一边走一边吃，忙问蓝忆之。
“这还用你说，我放了点在餐柜上。怕石头馋起来给吃光。”蓝忆之笑着说。
听见这话，蓝宏彬也笑起来。
“哥，你也吃过葡萄了吗？”得到的答复是蓝宏彬点了点头，“那这些都是我的了”说着，石头一把抱住那个筐，想了想，又说“我不会吃光的，我会留一些给妈妈吃的，真的。”
“看你吃那么多，等下还吃得下饭吗？”蓝忆之无奈，小屁孩这么护食，明明胃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大，“放心吃吧，我们给妈妈另外留了一点。”
“太好了，哥，姐，你们真好！”石头的嘴倒是挺甜的，“你也吃。”给蓝宏彬和蓝忆之各掰了一串。
门口传来放桶的‘呯呯’声，“唉，累死喽，都七点半了。”
“妈，你回来了，看哥哥和姐姐摘的葡萄，你尝尝，可甜啦。”石头听见声音立马抱着篮筐冲向门口，摘了两粒葡萄递给蓝妈妈。
陈玉就着石头伸出的手，张嘴咬下葡萄，赞道：“嗯，确实很甜。”
“是吧，可好吃了，我吃了好多。我有留给你喔。”
“真乖！给爷爷奶奶送了没？”
“早送了。”
“妈，今晚煮什么菜？”蓝忆之帮着一起扶着桶，放下簸箕。
“我也不知道这个时节吃什么菜，摘了几个茄子回来，用韭菜焖着吃吧。”对于这个时节，除了瓜还是瓜。
“不想吃茄子，妈，不如，我们择红薯苗吃吧。我宁愿吃这个。”蓝忆之看陈玉扯回来的红薯藤既新鲜又嫩。
“就是，我也想吃红薯苗。”蓝宏彬也说。
“现在都那么迟了，等摘得来煮都好迟了。”陈玉看了看墙上的钟说。
“不怕，我们不饿，我和哥哥一起择很快的。”蓝忆之说着就扯了一把下来，“石头，快去走道上拿个簸箕来垫着。”
“喛。”
“妈，你先去洗澡，等你洗完出来就可以吃饭了。”蓝宏彬望向陈玉湿碌碌的裤脚，担忧不已。
“我也一起择，不然，等你们择那得择到什么时候，半夜都吃不了饭。”陈玉也怕孩子们都饿坏了，口气却嫌弃他们做事慢的抱怨。
“妈！你快去洗了，水都烧好了，就差你没洗了。不然，等下饭一吃完你一坐下就又想睡觉了。”蓝忆之催促。
“就是，你的裤脚都湿完了。”蓝宏彬直接说出重点。
“妈，我也一起择，我可喜欢吃红薯苗了。”小小的石头也傲娇的说。
“这样的天气，湿了还凉一点。”陈玉看着孩子们都担忧的望着自己，仿佛自己不去洗澡下一刻就会生病似的，“行，那我去了。”
“嘿，你们家也喜欢吃红薯苗啊，也喜欢跟猪抢吃的，哈哈”是庆嫂子，挑着空桶和红薯藤，也是刚从地里回来，看见蓝忆之家摊开红薯藤在撕表皮，遂打趣的说。
“就是喽，可喜欢吃了我们。”陈玉应道。
“我们家今晚也变猪，跟猪抢吃的去。”庆嫂子爽朗大笑。
“嘻嘻，婶子，你把藤茎上的皮撕了，剁几个青椒炒起来吃可香了。”蓝忆之向庆嫂子示范。
“噢，是吧？我们都还没发现呢。这就回去试试。我们忆之真是厉害。”
平常大家炒都是把叶子摘了，直接一刀一刀的切段炒，炒出来的茎不够脆所以，炒红薯苗的人也不算多。
“哎，我们炒了这么些年的菜还不如你一个小娃娃会想办法了。”庆嫂子语气一低。
“你那么忙哪有空想这些喽，田里地里的活都干不完，我还不都是一样煮熟了就吃。”陈玉笑着说，“还不就是小娃子整天没事做，又没得好吃的，他们就见天的换着法子煮。不过，这样煮倒真是变好吃不少，以后猪有的哭了哈哈”
“哈哈……如果真是这样，猪真的要哭了我们是从它们嘴里抢食哩。喛，我这就回去煮。”庆嫂子大笑起来。
“婶，小竹起了么？”蓝忆之提着篮筐从蓝小竹家的后门进入，向正在灶前烧火的妇女问道。
“噢，是忆之啊。她还没有起呢，昨晚被她弟闹了很久才睡。”灶前的妇女挽着头发，大大的圆脸盘子，身穿补丁打着补丁的半旧衣服朝蓝忆之笑道。
“那我进去叫她去。”蓝忆之指了指房间。
一推木门，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撩起发黑的蚊帐，被窝里面可以看出三个大小不一的弧度，蓝忆之拍了拍靠外睡的拱起，“小竹，小竹，快起来！去猪草去啦。”没反应，蓝忆之加大了力度，又拍了几下。
拱起的地方蠕动了几下，探出一个头来，“哼……忆之，你今天这么早起了？”
“什么话，我一直都很早的好不。快起来，七点了。”
“嗯，你等我一下。”说着，大力的揉搓眼睛，翻身下了床。
“忆之啊，又去摘猪草去了？你家的猪养这么肥可也有你的一大功劳啊哈哈”面前之人是蓝忆之的二伯，并不壮硕的身形，穿着一身藏蓝色半新的类似中山装的上衣，黑色棉布裤子，人称蓝老二，一手拿着烟斗，一手牵着一头大水牛。
“喛，二伯，我跟小竹一起摘去了。你放牛回来了。”蓝忆之乖巧的打招呼。
（由于蓝忆之的爷爷早些年做过村长，后来又由村里人投票给蓝忆之大伯当村长，因此，村里人也习惯了按蓝忆之爸爸兄弟排行称呼他们。）蓝忆之的奶奶生了四个儿子，分别是大儿子蓝老大，娶了大伯母后生了二女三儿，大女蓝红英嫁到隔壁村生了一女三儿，大儿子蓝红耀在部队食堂做事娶了罗春梅生了两个儿子，二儿蓝红进前两年考上了师范大学，二女蓝清英读了小学就不肯读了跟村里去镇上打工去了，小儿蓝红尧今年刚读高三；二伯蓝老二和二伯母生了三女一儿，大女蓝细英二女蓝根英都在外打工，大儿蓝红平初中毕业后没在读在家务农，小女蓝水英也在读初中；三伯蓝老三生了二女一儿，大女蓝雪英刚读初三，小女蓝文英刚上初一，大儿蓝红安初中毕业在家务农；蓝忆之的爸爸则排行第四生了二儿一女，蓝忆之和蓝宏彬和蓝家昊，都在读书。
“今天又要去读书了？”蓝老二赶着牛边走边问。
“嗯，下午去。姐姐也是下午去吧？”
“是啊，她去淋菜还没有回来。他们比你们先出门。”
“嗯，她们还要坐车呢，我们走走路就到了。”
“回去吃饭了。”
“喛，我洗完猪草也回了，二伯你先走。”
早饭过后,蓝忆之正在屋里装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屋外就响起蓝霞凤那特有的声音“忆之，去洗衣服了。”
“喛，好的，你先去，我马上来！”
洗完衣服回来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吃过午饭后就要去学校，想了想，反正无事不如把家里清一清。看着墙上有些发黄的贴纸，蓝忆之去奶奶房里搬来木梯，架在墙上爬上梯子把墙上的贴纸都撕了下来，用高梁扎的扫把轻扫墙上的灰，再把爸妈结婚时的两面印着喜鹊和囍字的镜子及相框擦试干净，下了梯来才发现光顾着扫墙上的灰，柜子和桌椅已经盖了一层白白的灰。
在地上洒了些水，把桌椅板凳柜子乃至椅脚都抹上一遍后，再把地给扫了，虽然没多少家具和电器但看着洁净如斯的厅堂，整个木制的桌椅都泛着木头该有的光泽，心里也是充满了成就感。
趁着时间还早，把房子的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
12点多的时候蓝宏彬回来了，看着不带一丝灰的厅堂，惊讶的瞪大了本来就大的双眼。中午蓝宏彬回来一进厅堂，望着光洁的墙壁，还以为进错门了呢。“忆之，你把墙撕的光光的，打算用来做什么？”蓝宏彬指着厅堂正中门的那扇木墙说道，之前上面贴了很多的小画，又挂了两幅镜子一幅相框和一座挂钟，皆是爸妈结婚时制的，挂钟则是全村人出钱买的结婚礼品，二十四块钱买的。
“认不出来了咧？可把我累坏了，等下你煮饭啊哥。”蓝忆之笑嘻嘻的对着正左右观望的蓝宏彬说。
“……行，不过，妹呀，你这是做什么呀。”蓝宏彬看着一身的汗水却笑眯眯的蓝忆之问。
“笨，这都看不出来，我在搞卫生呀。”
“我知道你在搞卫生，问题是你把那上面的贴画怎么也扯了？”
顺着蓝宏彬的手指的方向，那是厅堂的正前方的木墙，墙上除了两面镜子一面相框和一座挂钟外，其余地方皆是光洁溜溜的，特别是以前贴过画的地方比未贴过的地方明显新的多，一新一旧对比鲜明。
“嗯……我看那些画都旧了而且有些都烂了，就想着不如撕了算了。再说了，现在不空个地方出来，到时我们拿的奖状该贴哪里，是吧？”想了想又说“我们可是三兄妹呢，到时每年都拿奖状回来不是没地方贴么，喏，贴那里正正好，想想，到时墙上贴的满满的都是我们的奖状，嘻嘻”
“奖状？”蓝宏彬受不了妹妹的思维跳跃，一下从搞卫生说到学习。
“是啊，哥，你想想，我们可是三个人呢，到时每个学期都拿‘三好学生’，你看，哪够位置我们贴的。”蓝忆之本来还不觉得，现在越说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三好学生，你可真敢想。”
“怎么？哥，你可是怕了？不就是‘三好学生么’。”
“谁怕了，我才没有，只不过我是想到时我们个个学期都拿，到时学校会不会不够奖状啊。”
“哈哈……哥，你笑死了我。我们努力看看能不能让学校发到没得奖状发。”蓝忆之笑的直喘气。
“嗯。今天回学校我就去找四年级的同学借课本。”
“喛，我们一起加油。”说着，蓝忆之伸出手来，跟小时候一样拉着哥哥的手，勾起小指拇指对碰，做完后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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