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楼 学写作（第四回）

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本回接上回王夫人拆金陵来的书信，说的是薛姨妈之子薛蟠倚财仗势，打死人命的事。现该案在应天府案下审理。

补了应天府的正是贾雨村。看雨村审理案子的经过，颇有契诃夫《变色龙》之妙。

听了原告讼词，先是：

雨村听了大怒道：“岂有这样放屁的事！打死人命，就白白的走了再拿不来的？”因发签差公人立刻将凶犯族中人拿来拷问，令他们实供藏在何处，一面再动海捕文书。

见门子使眼色后，雨村心中甚为怪异，只得停了手。即时退堂至密室，使从者皆退去，只留下门子一人伏侍。

门子递过来护官符：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听门子讲这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均有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扶持遮饰，俱有照应。况且，雨村刚刚受贾政恩惠得以起复。所以，即便得知被拐的是前恩人甄士隐之女英莲，还是一反刚刚义愤填膺，大义凛然之态：

雨村听了，亦叹道：“这也是他们的孽障！遭遇亦非偶然……”

其时雨村心中早有主张，却还是虚情假意询问门子该如何处理。听了门子建议后

雨村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事关人命，蒙皇上隆恩起复委用，实是重生再造，正当殚心竭力图报之时，岂可因私而废法？我实不能忍为者。”

二人计议，次日坐堂。雨村便徇情罔法，胡乱判断了此案。冯家得了许多烧埋银子，也就无甚话说了。

雨村断了此案，急忙作书信二封，与贾政并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不过说“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等语。

雨村断案，通过前后反复变幻的态度，刻画出一个恩将仇报、利欲熏心、善于钻营的封建官僚形象。二则为后半部香菱的悲惨命运埋下祸根。同时，也引出宝钗进京之事。

此事皆由葫芦庙内之沙弥新门子所出，雨村又恐他对人说出当日贫贱时的事来，因此心中大不乐意。后来到底寻了个不是，远远的充发了才罢。

葫芦僧这个角色，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本以为巧遇贵人，会得到提携，最不济也能给老爷做个心腹。怎懂得官场讲求适可而止，下级掌握上级太多隐私，又不知避讳，实为官场大忌。

此处曹公借葫芦僧遭遇也暗示雨村阴险奸诈。

本回最后一节，再写薛蟠“送妹待选”，宝钗随母兄入京。作者用简洁的语言，惟妙惟肖地描画出薛蟠“终日唯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水”的纨绔子弟形象。而宝钗却“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此处对宝钗的写作手法与黛玉相同，人物正式出场前，先做铺垫。

进京后的薛姨妈带一双儿女寄住贾府梨香院。至此，一部宏大的生活画卷徐徐展开，男男女女由此陆续粉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