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鱼鱼 第七章 高二的情诗和沼泽
白雪独白:
我叫白雪,出生于一个农村的贫苦家庭,父亲身患小儿麻痹,虽能够自理,但身边依然离不开旁人照看。
自我记事起,父母甚至整个家庭就笼罩在一种病态的困扰下,父亲整日想着自杀,母亲整日寻死觅活,而我就是他们的撒气筒,在我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是爸妈手中的掌中宝,而我,只是他们的眼中草,贱命的打不死的草,但弟弟特别依恋我,总是处处想要保护她这个贱命姐姐!
还记得,九岁那年,我放学回来,走到村口,几个好吃懒做的无赖围着我的父亲,他们对他又踢又打,父亲躺在煤堆旁缩成一团,脸部的肌肉由于神经受了刺激拧巴在一起抽搐,小儿麻痹的畸形使他像个可怜的丑陋怪物,我躲在远处不敢上前,那时我才九岁,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恶人,生着可恶的四肢,可恶的脑袋,可恶的性器官,难道是这个世界的标配么?
最后他们围着他向他撒尿,我的心难过极了,我躲么渴望父亲是个正常人呐,他能站起来,保护被调戏的妈妈,保护被喷尿的自己!但是……他就那么地所在煤堆里,此时拿群地痞无赖走远了,他一动不动,我赶忙上前去搀扶他,而他浑身上下却在抽搐,身边的拐棍扔在一旁,上面沾满了尿液混合的煤,我跑回家叫来母亲,最后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平车把父亲推回了家!父亲斜着眼睛,一只瞪着天空,一只瞪着我,瞪的我后背凉凉的……
从那之后,好一阵子,父亲没有再出过门!那天下午,我和弟弟在门口玩沙子,父亲我叫进去,只见他拿了一根麻绳猛然从身后套在我脖子上,用力的想要勒死我,我不知怎的踢翻了墙根儿的酱罐子,父亲退后,踩到了浓稠的西瓜酱,那时正执夏日,这会儿西瓜酱里满是蛆虫,只见父亲踩上一摊带着蛆虫的西瓜酱,脚底一打滑儿,整个人便狠狠地摔在了墙根!我想都不想冲出房门拉上弟弟拔腿就跑。
这就是我的父亲,母亲常告诉我他精神也不太正常!还有一次,父亲偷走了村里大队的电缆被逮个正着,当时村里的偷盗风气比较兴盛,村里大队支书欺负我家没权没势,父亲又是个残疾,就拿我父亲开刀,连同母亲抓到麦场,当众批评和教育,那些七嘴八舌的长舌妇又添油加醋侮辱我的母亲私下里和其他男子有着见不得人的下流勾当,一时间民愤四起,我们家成了村里的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从此,我在学校便没有一个朋友,他们在我的桌斗里塞牛粪,塞死老鼠,塞那些臭哄哄的我也说不出来的东西,像是谁家宰牲口的内脏,更过分的是有一次她们还在我桌子里塞了一大块儿石灰石,就是那种在桑拿房里一泼水就升腾起缭绕的水蒸气的石灰石,我双手捧出来的时候,“啊”的一声,扔在地上,那天放学,我的手心里全是被烧灼的水泡,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在心里满是生疼,若有人告诉我,这世间还有善良,我觉得那一定是我死的那天,死神拿着糖果在召唤我,我定会奔赴向前!
就在这样的家庭和村庄还有冷眼中,我活着长大了,还考上了高中,我知道学习可以救我,也是我现如今唯一的出路!
因吃的没有营养,我从小就是皮包骨头,但我个子很高。高一那年,我十五岁,身体逐渐发育得丰满立体,我自己也想不到会成为他们口中的校花,我也没有特别漂亮的衣服,但有很多男生暗恋我,我都知道,当我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那些眼神总有种我无法言语的懵懂,那份青涩与心动我都能够察觉的到,但我是一个没有自尊,卑微到泥土中的人啊,怎敢触碰这些!
有一次放学后,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一封别致的信件从我的书本里掉落出来,由于信封上面的立体树叶太过于精美,我就顺势打开看了,那一手秀气的钢笔字,让人看了总觉得是女孩子写的,上面写着一首小诗:
我是一只踏着云朵的雨
你只需要给我
一道光
一条缝
一分钟
我就踏着彩霞
奔赴而来
看完后我的心头一阵触动,曾几何时我也想一点看到希望的光,一条苟延残喘的缝啊,我小心翼翼的将信折叠成原来的样子,塞回信封!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我都收到一封,不是歌词就是诗歌,晚上我沉浸在美好的文字的遐想里或者歌声里,白天我时常留意身旁的人,到底是谁给我写下这么多的情诗情歌,有好几次我为了抓他现形死守在我的书桌旁整日不肯离开,但第二天早上,踏着云朵的诗歌照常如期而至!
但……我天生是条贱命,正如母亲所说,那些人世间的幸福和没好都是别人的!
这天宿舍即将熄灯,我口渴难耐下床倒水,谁知水壶空空如也,糟了,忘记打水,姜小贝当时睡在我的对面,,她整日打水一天都不会落下,我向她借了杯水,谁知喝上一口我就想吐,学校的锅炉有时候烧的水总有股怪味道,就像是学校东南方向偶尔会飘来的尸体燃烧的味道一样,那边是市区最大的火葬场!不行,我慌忙穿上衣服,出去买水,和阿姨说的是大姨妈来了,需要跑去买包卫生巾,学校小超市就在宿舍大门口没几步路,阿姨也同意了,等我跑到超市门口,超市竟然关门了,我果断出了校门,校门口西边的那家还开门,就是门口有人在喝酒吃夜市,乱糟糟的,为了避开那些喝醉酒的光着上身的男人们,我决定往前排的家属楼胡同里绕过去,当我买完水,小跑绕到胡同里时,一个黑袋子能住了我的头,紧接着猛烈地一击,我感到头上发卡貌似戳进了我的头皮里,然后我便没了知觉,带我醒来时候,我的下体一阵剧痛,脸上火辣辣的疼,我躺在一堆干草上,时不时传来一阵浓厚的牲口粪便的味道,我陌生地摸着我的脸,从额头到脸颊再到下巴,都是生疼的,像是小时候摸到的某种树皮,黏糊糊的满脸,我尝试着动了几下嘴角,撕心裂肺的疼痛涌上心尖儿上,我的腿也动不了,大腿根部的骨头像是裂开一样,每动一下就像是万根针一样扎在我最柔软的地方,此刻的我清醒地告诉自己,我被……
后来很多年后,我看了一部电影,名字叫做《少年的类》,一部关于校园欺凌的电影!我从头哭到尾,不是因为共鸣,而是因为电影里的女孩子还不算太惨,至少还有保护她的男孩子,而我,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出现过!而我的厄运和黑暗,才刚刚开始!我曾无数次狂奔在学校的操场上,我跪在地上,趴在泥土里祈祷,那些丑恶的坏人去死吧去死吧,老天爷,我用的我的贱命祈祷他们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