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

2023-09-03  本文已影响0人  遥今

秋不知何时,不告而别了。留下了世纪林里的遍地落叶,似是许多年前的、褪了色泽的旧毯,又像调色盘上混了的生赭、粉绿、钴蓝、土黄——调脏了。

独自一人去到银杏大道,走过梅花桩。那短暂的时光,只能听见自然的鸣奏;只能看到银杏、田地、骄阳下的篮球场、以及每一个稚嫩的身影;也只能够想起成天笑得像个傻子似的曾经,或者那些不切实际的梦和对将来的几分期许。彼时,风造访大道,树婆娑问好,人反而多余了。我始终在探寻一个问题,那究竟是所有人眼中的景象,还是我的心境,亦或两者并存?

关于银杏的,也不只是这些恬淡的光阴。不能忘却的,还有那些充满了人声的画面。树后、灌木前、木台上、庭廊边,每一处都被欢笑与嬉闹填满。天地间数不尽的欢乐都归我们所有,落在发顶的金黄叶片,打在身上却不怎么疼的白果,面前笑颜恍若六月骄阳的他、她、你、我。一切像一场老电影,也像看卷了边的旧书(或许只是那天的天幕太沉闷),我想为这电影或老书取个名字,以便十几年后亦或几十年后拾起这一段记忆,还能肯定的对自己说,这般的美好就是我的往昔、我最宝贵的那段时光。就叫它《童年》(但又不能与高尔基相比,于是乎再添两字——银杏)。我想,我的往昔、现在、以及未来,都应该相伴着心里的那林银杏树,好比母亲的爱,好比友谊地久天长。

哦!一大捧落叶夹杂着白果盖在我的头上,那带着股并不好闻的味道的果子砸在脸上,果子粘稠的汁液溅在镜片上。本不欲离开座椅的我,还是被迫跳起来,向始作俑者追去,顺手抄起一捧落叶,不论三七二十一,只管砸去。心中实则不带一分怒意,反而是闹得愈发欢喜。我们追逐着,穿过世纪林,跑到银杏大道,那里看不见落叶,想必是清扫过,于是也不跑了、不追了。只是喘着粗气笑一笑,或许是不约而同想起了两年前同样的景象。唯一不同的,只是红校服换成了蓝校服,我们从来都是那一群爱玩且调皮的孩子。

生活给予我们太多美好,以至于想不起那些小伤小痛、那些美中不足。金黄的银杏叶随秋风而落,留下孤独枝丫,但待到风雪退却,春花烂漫之时,又将长出满树新绿。我们一天天长大,或有一天不能再肆无忌惮的将落叶扬撒,但心中的那一林银杏,永不枯落。


悄悄的,画上一条时光界线吧。如今,不再苦恼融入身周,不再胆怯摘掉口罩,不再形单影只。我试着勾勒一个短暂而渺小的笑脸,不愿再去想什么曾经以后。

很少再去回忆那些加上滤镜的过往,或是沉浸于脑海中思索不清的景象,于是近来已然写不出这样连我自己都一知半解的、半是回忆半是纷杂思绪的文章。虽说去年落笔时多留了几分欢喜,少存了几分寂寥,但那两年的心境大约是在这里了。那坎坷而孤独的岁月,终将化作一片黄叶,落于心上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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