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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竹子

2022-01-19  本文已影响0人  晞婞

小山丛林多箐竹,微风吹过,娉娉袅袅,摇曳生姿。苍翠的竹叶被阳光镀上了金边,斑驳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在胖乎乎的竹笋上。经过长时间的养分和水分的积累,竹子可以在一夜之间拔高几十厘米,原来竹子也知道厚积薄发。

杨涛正在磨他的刀,刀与石头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他不时用手接过一些水,水流从黑乎乎布满老茧的手上如一串断裂的珍珠般滴落在石头与刀上。他拿起刀子看了一眼,刀刃上混浊的水滴落下来,用手摸了摸已经很锋利了。把刀放在清水下冲了冲,刀刃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刀磨好了没,过来吃饭了。”老杨在堂屋里喊他儿子。

“好了,马上过来。”杨涛把砍柴刀放在屋子我么,快步走了进去。

屋里放着一张感觉一碰就散了的桌子,旁边是两条破破烂烂的板凳,摇摇晃晃的感觉一坐上去就散架了,杨涛像往常一样轻轻坐了上去,然后自己舀了一碗玉米糊糊。那玉米糊糊黄灿灿的看起来好吃极了,但只有杨涛知道里面一点油水都没有,大大的玉米颗粒有时候还会硌到牙齿。

老杨也端了一碗蹲在门槛上吃,“快点吃,吃完我们去砍竹子,隔壁李老爷家要竹子围篱笆,我废了好大劲他才同意让我们去砍呢。”

是的,他们今天要去砍竹子。

吃过早饭,杨涛匆匆收拾了碗筷,就把刀挂在腰间和父亲一起往山上走了。

“爸,你在山脚等我。我到时候在半山腰砍好竹子就给你扔下来。”杨涛根据以往的经验跟他父亲说到。

“好,上去你注意安全。”老杨说着就在以往砍竹子时常坐着的老地方坐了下来。

杨涛继续沿着山路往上走了,走到竹林处,他先走到边沿往下看了看,看到父亲就坐在老地方,就安心的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两分钟。

不一会儿,安静的竹林里响起了邦邦邦的声音,鸟儿叽叽喳喳地从竹林飞了出来。随着一棵棵竹子被砍倒,杨涛的满足感也越来越强。他走过来用刀子把竹子的细小的枝条和竹叶全部修剪了,然后把竹子搬到边沿。

他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喊他的父亲,“爸,竹子砍好了,我要往下扔了。你小心点。”

“好,你往下扔吧,我接着。”老杨站起来往上喊着。

杨涛根据以往的惯例,把竹子放在一个沟沟里,然后用力往下一扔,竹子就会沿着山沟滑到山脚,父亲在把竹子拿出来放到旁边,他就可以放下一根竹子。他们试过很多次了,这样很节省力气。

在杨涛有条不紊地扔竹子时,他听到父亲痛苦的哀嚎声,原来父亲在搬竹子时被树枝绊倒,不小心跌倒了,脑袋砸在了石头上。

杨涛赶紧从山上跑了下来,但到山脚时他抱着的只是父亲冰冷的尸体,他哭得肝肠寸断。

“爸,你扔下我一个人怎么办?我打小就没看过我妈,就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你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呀。我还没让你享福,你还没看我娶妻生子,你不是要帮我带孩子的吗?”他哭着哭着,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抱着父亲的尸体,呆呆地望着天空。

突然旁边缓缓走过来一个人,她莲步轻移,一袭白衣倾国倾城,手持白玉壶,壶中是一枝杨柳。她就是传说中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哪里有苦难哪里就有她的救赎。

“事已至此,你也没有预料到。施主请节哀顺变,当下收敛施主父亲的遗体为当务之急。”她拿出杨柳枝轻轻一点,一副棺材就出现在杨涛的旁边。

“把你父亲的遗体安葬了吧,把他放入棺木之中,埋于东边这颗松树之下,磕三个头,上一柱香,七日之后过来把你父亲的棺木挖出来,我有大礼想送。”菩萨缓缓说出了安排。

杨涛仿佛溺水的人突然呼吸到空气一般,按照菩萨的安排做完了一切。然后他趴在父亲的坟前痛哭流涕。

“回去吧,记得七日之后过来把你父亲的棺木挖出来。”说着,菩萨转身消失在了竹林的方向。杨涛赶紧朝着菩萨的消失的方向拜了拜,然后再给父亲磕了个头,失魂落魄地往家里走去。

快到家时遇到了李老爷,他趾高气扬地对杨涛说:“你们家那个老头呢?答应今天给我砍的竹子到现在都没给我拿过来,他怕是忘了当初是怎么求我把这单生意给他的了。再给你们半个时辰,再不把竹子给我运回来你们就给我赔偿损失。”

“我父亲死了,因为给你砍竹子死了。你还要我给你赔偿,你有没有良心呀?”'杨涛冲着李老爷怒吼。

“死了就死了呗,你还想造反。又不是我杀死的,不过看在他死了的份上,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你没办法按时交差,我也宽宏大量放过你,不过以后你饿死我也也不可能再给你工作了,因为我不跟没有信誉的人做生意。”李老爷拍了拍自己圆圆的肚子,大摇大摆地从杨涛面前走过去。

杨涛看着李老爷那摇摇晃晃的背影,高一脚低一脚地回了家。到家后他躺在床上看着对面父亲的床榻感到无边无际的绝望像潮水般向他涌来,他拉过被子咬着手哭了起来,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慢慢的又消失了,他哭睡着了。

饿了,他就起来烧几个洋芋吃,渴了就起来喝点冷水,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七天。第七天的时候,他发现背篓里已经没有洋芋了,水缸里也没有水了。这时他突然想起来菩萨的嘱托,踉踉跄跄地起来,扛着缺了一角的锄头往父亲的坟墓走过去。

因为太饿了,这一段路他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比平时多花了一半多的时间。

走到坟前,高高隆起的土堆上已经飘了一些树叶,但这个土堆还是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他走过来磕了三个头,“爸,儿子不孝。今天我们家一点吃的都没有了,我只能遵照菩萨的嘱托把你的坟墓挖开。”

说完他拿起锄头开始挖了起来,挖五分钟,休息十分钟。一直挖到晚上,他终于看到了父亲的棺木。

他走过去吃力地推开棺材盖,顿时一片金光闪现在眼前。里面不再是父亲的遗体而是一棺材的金银珠宝。

杨涛拿了一些回家,然后又把棺木放回去埋好。他到村里用金子换了一些粮食,然后饱饱吃了一顿饭。他想着今天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再把那些金银珠宝搬回来。

他用这些钱财修了一栋房子,娶了一个媳妇,日子越过越好。但他想起父亲还是忍不住地掉眼泪。

隔壁李老爷家的儿子在看到杨涛日子越过越好后十分奇怪,找到杨涛问他是怎么变有钱的,杨涛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第二天,杨涛看到李老爷和他儿子也去砍竹子了。他觉得很奇怪李老爷家富可敌国,怎么也需要自己去砍竹子。

李家公子按照杨涛所说的,把李老爷留在了山脚,他自己爬到半山腰去砍竹子,砍了两三根之后就喊李老爷过来接,他趁着李老爷低头拿竹子的空隙,用力扔下来一根竹子,李老爷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竹子扎穿了心脏。

李家公子也赶紧装模作样地从山上跑下来,抱着父亲开始大声哭了起来,“爸,你扔下我一个人怎么办?我打小就没看过我妈,就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你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呀。我还没让你享福,你还没看我娶妻生子,你不是要帮我带孩子的吗?”他回忆着杨涛跟他讲的,开始一句一句背起了台词,大声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菩萨出现了。

李家公子赶紧看着菩萨问到:“我是不是要把我父亲埋了,七天之后挖出来。菩萨,你看我棺木都准备好了。”

“把你父亲的遗体安葬了吧,把他放入棺木之中,埋于西边这颗松树之下,磕三个头,上一柱香,七日之后过来把你父亲的棺木挖出来,我有大礼想送。”菩萨缓缓说出了安排,然后消失了。

李家公子赶紧把仆人喊了出来,然后跟他们说“你们都听到菩萨的安排了吧,赶紧照着办,事成之后本公子有赏。”吩咐完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在家大吃大喝了七天,他觉得开心极了。既没有父亲的约束,又还有一大笔钱等着自己去拿。在他玩到第七天的时候,他带着一大帮仆人,大摇大摆地过去把李老爷的坟墓挖开。

不过几分钟就挖到了棺材盖,他开心极了,连忙吩咐仆人把棺材盖推开。

棺材里没有他想象中的金光闪闪的珠宝,却出来一群上窜下跳的猴子。李家公子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他烦的要命。这群猴子不仅叽叽喳喳地叫唤让人讨厌,还吃他们看到的李家所有能吃的东西。

仆人给李公子做的饭菜一端上来就被猴群一抢而空,他经常要猴口夺食才能吃到一点点东西。

慢慢的,家里面的钱财都被猴群吃光了,李家的仆人也偷偷拿了一些值钱的物件离开了。只有一个管家还陪着李公子。

李公子饿得骨瘦如柴,他不堪其扰,一度想一死了之,但每次自杀都会被猴群所救。他后悔了,不应该贪图那些许的财富把父亲杀了,不该这么自私自利,只顾自己而不管他人。

这天晚上他梦到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告诉他“把圆形的铁盘烧红,然后整齐地放在食物旁边一圈,可助你解除当前的猴患。”

他醒了之后赶紧喊来管家,他们商量之后觉得可以一试。于是他们把圆铁烧得通红,然后围了满满一圈,做好食物后放在这堆红铁中间。

猴群看到食物就疯狂围了过来,一只猴子的屁股坐了下去,刚好坐到烧火的铁盘上面。吱吱吱大叫几声就跑了。随着吱吱吱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猴群逐渐消失在了李家。李家公子终于摆脱了猴群。他看着破败不堪的李家,大声哭了起来。

隔壁的杨涛却依靠着勤奋越过越好,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一家人生活的很幸福。不过偶然想起父亲,他还是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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