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对于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余华的这本书,牵动了很多人的神经,读完之后,心头像是被碾压过一般,也带着一种悲苦的意味,叹几口沉重的气,说几句毫不相关的话,糊里糊涂的,哭过之后倒想假装自己没看过。
不知对于他人来说是怎样,仅说这本书对于我而言,我是不想读第二遍的。绝不是写的陈年干瘪,让人咀嚼无味,而是这种生活的苦尝一遍就已经痛感蔓延四肢百骸,想起来还是会隐隐落泪,这叫我如何敢重温呢,怕是到了有再次重温的勇气之时,早已年过半百,白发苍苍,煮着一壶茶,半壶酒,坐在庭院里,这时候年轻的泪早已流干,年老的泪还无从到达,对生活的感悟垒上了厚厚的高层。且就如此罢了。
说了不少闲话,还是想谈谈作品的内容。权当是“痛定思痛”,也未尝不可。《活着》通过作者的耳朵,主人公的口头叙述来展开。
读完只感觉,一个人的悲苦竟已至此。曾经所有学过的知识在这一刻都觉得是徒劳,书中文字浅显易懂,朴实却极其厚重,有感染人心的力量,有催人泪下的真情。
余华在《韩文版自序》中说“作为一个词语,‘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在所有亲人都离你而去之后,活着就是一种坚持和勇气,活着将意味着你要背负所有人的苦难和责任,悲痛和死亡,默默守候,直到生命的终点。我想,福贵努力地活着,代替他所有爱的人活着,活得敞亮,大方。他应该在想,如果他也死了,那些比他先走的人就看不见自己没活过的样子了,或者他想偿还自己犯过的错,为在天堂的亲人祈福。你们在天上,我在底下能看见你们所有人,完成你们未完成的念想,走完你们未走过的路。死和活着与我没有不同,没有相干,我不怕死,但我有活下去的理由。这是一种执拗,福贵死里逃生,千辛万苦才回到这个家,他想看到的家的美好还没有实现,现在一辈子也无法实现,但他还要坚持着,为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理由。
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情节是有庆的死。曾经在一部影片中看到过一个相似的情节。一个苦难的家庭,儿子抽血被活活抽干,这时候父亲也不敢和母亲说,只是自己用那干瘪得每一道纹都是深深的一道沟壑的双手为儿子挖了一个坟地,挖了好久,挖到双手出血,眼泪拼命流满泥灰的脸。将儿子埋下的那一刻,看着自己手心的土将儿子的脸一点点掩埋,眼里全是他平时欢笑调皮的身影。他也将自己的血泪全部掩埋,还有他不想再去回忆的曾经的幸福。他在他的坟头穿着儿子以前穿过的衣服,围绕着坟头跳了好久的舞,他说,儿子,爸爸给你跳支舞。这让我在读到有庆的死之后,也会想到有一个干枯的灵魂在坟头起舞,唱着通往天堂的歌。
活着有活着的束缚,死亡有死亡的自由。天堂上有灵魂无处安歇,人间有美梦尚待实现。悲苦需要不断咀嚼,以至于悲痛忽明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