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

今天听到两个故事。

一个40多岁的中风女性，她的母亲在她9岁时去世，她的父亲在她11岁时带着她和哥哥再婚，后妻也带着两个女儿，婚后没有子女。她的父亲极度自私，为了讨好后妻，他完全不管亲生的儿女，任由继母虐待，什么都不管，而是为两个继女找工作，买房。到了他70岁时中风，后妻推脱自己有病，两个继女推脱工作忙，把他扔给亲生女儿照顾。女儿照顾好后，他立刻要求回到后妻身边，起诉亲生儿女要求抚养费，要求儿女从18岁后就要补给他，此时他的亲生儿子年近50岁没有结婚，还要把目前在他名下的死去前妻的房子留给后妻。然而此时，他病了疯了，到处闹事，被派出所送到精神病院，后妻完全不管。而两个继女因为被继父利用死去前妻的关系安排了比较好的工作，社会关系比亲生子女好，正时刻准备着要收这个女人死去母亲留下的房子。这个40多岁的女人眼中流露出爱恨交织的情绪，她说她只有恨了。可恨的来源是爱啊，否则只会觉得毫不相干吧。她说以后绝不会让他与亲生母亲合葬，也不会管他的骨灰放在哪里。日本有种说法叫“死后离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那若是真有灵魂，这个父亲会觉得自己是恶有恶报吗？可或许这个想法本身就是有漏洞的，是根本没必要问的。

一个80多岁的老年女性，年青时因会讨好领导做了护士长，嫁给一个广东人，有个50多岁的儿子。大概因为太骄傲于自己的成就，与儿子儿媳无法相处，于是和丈夫搬回她父母生活的天津。大概是从来没有看得起周围的人，她会认为别人连衙门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会认为当官儿的丈夫理所应当获得报销特权。她的丈夫因老年痴呆和陈旧偏瘫住院，儿子从广东回来照顾，儿媳孙辈都没有出现，打电话来问，也是无比浮夸，儿子无话。她努力哄着内心完全看不上的那些普通人，炫耀自己的爷爷奶奶曾在衙门工作。而她肯定不知道，听她炫耀和附和着的人，祖辈或许是翰林院的，甚至可能是宰相。时至暮年，她那全白的头发，叼着得烟，衬着依旧不服输和不成熟的心智，分外凄凉。而此时她的丈夫，据说曾是市委的什么角色，手里正夹着一根假烟，目光呆滞，人事不知的喘着粗气，接上一连串的咳嗽。没有任何人来看望他们，一个都没有。而她时不时还要夸那儿子孝顺，虽然不会做饭，但会贴心的出去给不能吃得太油的父亲买炒肉菜，又说那可太浪费了，他父亲并不能吃。还说她的朋友请的护工一天500元，可以接受。这样过了一生的她，想必是会这样过完余下的日子的。表演是种天赋，是种选择，也是种负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