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的奇幻之旅
近日来,被女作家琼瑶公之于众的一段家事引起我很多思绪,可是几次落笔都找不准自己的立场。“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也许似我辈这般,还执迷于春闺梦里,不知老之将至的人,永远无法想象那一天的到来:当爱情面临衰老和死亡,一面是日渐消亡的记忆,一面是风烛残年的老朽之躯,怕是用多少文字和申诉也难以表达其中的况味吧!
你当然可以把它理解为,惨遭遗弃的前妻和儿女,忍辱含怨五十年,终于找到机会,一雪前耻,剥掉小三虚假的伪装,把她推到道德与伦理的风口浪尖。
你当然也可以这么看,一个“崇尚爱情”的女人,经过八年角力,把风华正茂的情人从娇妻幼子身边剥离,与自己重建家庭,共享五十载繁华之后,又在他失忆和病重之下,自觉无力再爱,而甘心情愿地双手奉还。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而我今天真正想讲的却是一部名为《本杰明的奇幻之旅》的电影。
一位在一战中失去了儿子的钟表匠,受邀为抗战胜利的庆典制作一块挂钟。当良辰已到,大幕缓缓拉开,人们惊讶地发现,那个悬挂在半空的庞然大物正一格一格地往回跳——一只倒着走的钟。钟表匠哀痛地说:我做出这样一块钟,也许只有这样,那些在战争中失去生命的孩子才能重新站立起来,回到他们父母的身边,重新过一次完整的人生...
影片围绕这个魔咒就此展开。一战胜利之夜,一个名叫本杰明的男孩出生了。他不但相貌丑陋,浑身像老年人一样皱皱巴巴,而且出现多脏器衰竭,被医生称为“生命还没有真正开始就已经面临死亡。”
他的父亲把他遗弃在一家养老院的门外,一个名叫奎妮的黑人看护把他抱回去,并力排众议留下了他。本杰明从小就混迹在这些老人中间,坐在轮椅上接受相同规格的照料。
他没有像医生说的那样很快死去,反而一天天硬朗起来。他用黑人特有的口音称呼奎妮为Momma,并跟她一起到教堂参加聚会。7岁那一年,在一场狂热的宗教仪式中,牧师按手在他的身上,大喊,“以上帝的荣耀,站起来吧!”,于是,奇迹发生,本杰明从此摆脱轮椅,开始独立行走。
1930年的感恩节,8岁的戴茜来到养老院探望祖母而与12岁的本杰明相遇。此后,每个周末他们都能在一起玩到深夜,分享彼此的秘密,共度快乐时光,大人再三催促,才互道晚安,各自上床休息。
之后,戴茜学习舞蹈,在毕业之后成为一名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并很快投入到纸醉金迷的都市生活当中;而本杰明则被热情而粗旷的迈克船长当成老头而招到麾下,与他一起出海,并初尝人事。戴茜要求本杰明每到一个地方都给她寄一张明信片,而本杰明也从来没有爽约,两颗心虽天各一方,却通过一纸书信连在一起。
再次见面,本杰明堪称沉稳,而戴茜却处于最危险的叛逆期。他在日记中写下,“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现在已经是个女人了,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然而,戴茜抽烟,毫无顾忌的谈论性和放荡的生活。她轻率地要求跟本杰明开房,却遭到本杰明温和地拒绝,说:生活中的每一次机遇都能改变人生方向;人只能年轻一次。
别人在衰老,而本杰明却变得年轻,他的听觉视力,意识风度都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状态。他的亲生父亲身染绝症,临终前公开了他隐藏多年的身世,并且把一切家产留给这个唯一的儿子。
本杰明来到纽约,在剧院的更衣间找到戴茜,可是穿戴一新的戴茜却正忙着与其它演员一起外出庆祝,他现任的男友也在等待的人群中。那年戴茜23岁,正处在女孩最好的时候。她什么都不在乎,以为最美的还没出现。可是在她的内心最深处,却从来没有忘记本杰明,每当夜晚来临,她会像小时候那样,轻声对自己说:晚安,本杰明!
多年后的一次车祸把本杰明带到了戴茜的面前,戴茜的腿碎成了五块,虽然不影响行走,却再也不能跳舞,而本杰明看起来却“棒极了”,戴西自尊心作祟,拒绝了本杰明的追求,远远地躲藏了起来。
1962年的春天,戴茜回来了,41岁的戴茜和45岁的本杰明终于走到了一起。戴茜问:“到我又老又丑,满脸皱纹的时候,你还会爱我吗?”本杰明回答她“当我满脸青春痘的时候,你还会爱我吗?当我尿床的时候呢?”...
两年之后,他们的女儿卡罗琳出生了。此时,本杰明对未来的恐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希望陪伴在女儿身边的是一个正常的父亲,一个能一直目送她长大的男人,而自己,注定只能成为她的一个玩伴。他变卖了所有的产业并存在戴茜的帐户之下,带着一本日记,开始浪迹天涯。
此后,每年卡罗琳都能在生日那天收到一封来信,告诉她一些只有父亲才能跟女儿说的话。但卡罗琳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直到某一天夜里,一个男孩出现在妈妈的舞蹈教室,就连戴茜都差点认不出他来。她向女儿介绍:“这是本杰明,在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此时,戴茜已经是一个再婚的苍老的女人,两个人相对无言,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生活还在继续,几年后,警察在一幢充公的老屋子里发现了一个孩子,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正身处何方,医生说这是老年痴呆的前兆。
“我是戴茜,你还记得我吗?”
“我叫本杰明,我认识你吗?”
时光流逝着,我看着他忘记了如何走路,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忘记了该如何说话。
在2003年春天,他看着我,我知道他认出我是谁了。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安详地去了。
影片一开始,年老的戴茜已经躺在病床,正在走向她的终点。她坚持让女儿在每天探望的时候给她念本杰明留下来的那本日记。那几天到处都充斥着飓风将至的消息,戴茜在女儿年轻的声音中重新回顾了自己与本杰明传奇的一生。当日记翻到最后一页,飓风必然真正来临,戴茜终于可以跨越生死的藩篱,重新和本杰明相聚,从此永不分离。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晚安戴茜,晚安本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