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性情感文艺生活录

2020-06-23  本文已影响0人  文艺生活录

感冒了,重重的感冒,鼻子像丝滑的水龙头,无法控制地流着某种液体,只有拿纸巾拼命地去堵它。

我想,我一定很丑吧。

对着镜子粗略地看着,确实有失风范。

就这样,我想到了她。很奇怪的联想,大概是因为我想到了某种与流感相似的病毒吧。

是她,我们叫她周欣。

我只是认识周欣而已。

认识的意思是,我只在教室里才认得出她,出了教室门,互相不认识。

想要哀悼一下人情浅薄吗?我想没那个必要。

之所以这样讲,有两个原因。其一,高三的教室充满了用教科书、辅导书、试卷组装而成的堡垒,一人一座,形似一个有外围的城墙。其二,她的光荣事迹有目共睹。

多事之秋,感冒横行。她病了,病在她的“城里”。这个季节感冒并不稀奇,她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尤其是在试卷像雪片横飞一样的场景下。

高三年级,上下课铃声没有区别地都像拉警报一样的响。几声咳嗽划过,各种各样的声音应接不暇,然后整个教室哗啦哗啦热闹起来。每个人都在议论着各自的事。

没有人去破坏这种惯性的距离,直到一白色不明飞行物从天而降的时候。是她一个石破天惊的巨大喷嚏镇压住了教室的喧闹。

落下的时候,在讲台上。

在人的0.12秒反应时间里,周欣迅速的低下了头,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洋相。此时距离上课还有整整7分钟,相对而言一个较长的时间。

全班都注意到了她,包括我。

我看到了全班小声嘀咕说人是非的嘴脸,而且嘴角上挂着的分明是嘲笑,很细微。但稍加观察就极易入眼。这种讨论一直持续了两分半钟,我看见了女生的脸,已经通红了,依旧保持着低头的状态,她的左右已经没人理,大家逃离得如此之快而彻底。

“吃点药吧!”男生走过的时候,轻轻放下包感冒冲剂。接着,走上讲台,清理了那个白色的飞行物。

起哄声此起彼伏。不管男生是不是王子,也不管女生是不是公主,这只是单调的高三生活中最得意的一剂调味料。

这就是她的光荣事迹。也因为这件事,她的民意观察度也比原先猛翻了几十番。

他叫石飞。

就是那个为女生清理了白色飞行物的男生。

介绍他也很简单,他是班长。

幽默、细心、进取、有责任心。

这是公认对这个男生的最中肯评价,仿佛他身上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这等英雄救美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也实属正常。

他的轰动效应不完全局限于此,校草级别的男生,唯一不足的就是太随和,这一点算是帅哥的致命伤吧。

“我回家带来我妈妈独家秘制的卤蛋,拿给你吃啊。”

这是我和周欣成为同桌时,她跟我讲的第一句话。她讲这句话时,带着很细微的幸福,不停抖动着双脚,眼神像是在刻意回避。

我应酬式的点头,“好啊。”我想我还没熟到互诉家里长短的程度,这样的开场白只能让我脸上不住的挂满尴尬的笑。

“那我给你一个,给石飞三个。”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他幸福的来源,只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石飞。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帮我把鸡蛋拿给石飞可以吗?你知道的,我跟他再不能传绯闻了。”

我一阵讶异,“我想还是你自己拿去比较好吧。”

“求你了,他可能是暗恋我了,要是我拿给他,那就表示......”

“不会的不会的。”我急切的打断她的话,“你要表示感谢,亲自去比较有诚意。”

......

最终她说她自己会去送,我跟她讲了我胆固醇过高不吃鸡蛋的理由,谢谢了她的好意,而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吃人嘴短”,她给了我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

她居然是这样的性格吗,我震撼了。

周欣是什么时候把鸡蛋给石飞的。我完全不知道,具体来说,我也不想知道。这是我与她做同桌以来最大的感受,我不明白她何时会阴何时会晴,最重要的是,她从来没真诚的对过我。

但问题是我已经被无意中拉下水,而什么时候下的水,我自己都不知道。

“知道吗?”

“不知道”我心不在焉的回答,只想快点结束聊天。

“石飞说他也胆固醇过高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柔和,表情很硬朗,直勾勾的注视着我。

她在话里用了一个“也”字,我知道我被牵连了。

“那又怎样,胆固醇高的人多了去了。他胆固醇高干我屁事!”我已经在话里加了“屁”字来表示我的不满了,只想终止这段谈话。

“石飞说他胆固醇过高不能吃鸡蛋,谢谢我的好意。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又软了,我觉得她好像抓到了我的软肋似的,知道我想说什么,让我愧疚。

“哎呀,不要多想了,你这么好,他要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啊!”我只能敷衍的安慰她。

她忽然眼睛一亮,“我真的好么?那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你是男生,和他聊得多,要不,你帮我告白吧!”

“你自己问他吧。”我预料得没错。

......

继续下去的谈话内容,当然是关于她和那个完美的他,尽管单调乏味,但始终摆脱不了。一来大家身处“同城”,低头不见抬头见。而我生性不会摆出一副拒绝的嘴脸,这完全归功于我所受的中庸教育。

我找不到任何联系把我和她划分在一个世界,只要你一心软,她便会变本加厉,我们都受不了她的软性折磨。

她就像病毒感冒,在不经意间沾染上的时候,会卡住喉咙,堵住鼻孔。在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只能不去接近她。

我确定,她能引发流感。一个月后,我逃离了她的同桌。

至此,我才充分理解她左右的人为何在那个白色飞行物落地之后要迅速逃离。

周欣的示爱信被清清白白的帖在了班级布告栏上。

这又是一件大事。我开始同情她了,我担心她再次被嘲笑。我怀疑我对她的评价是否过于苛刻,也许她只不过稍微自以为是了一点儿。

直到她亲自把布告栏上的信撕掉了,在我听说是她自己贴上去的时候。

她成功使自己不再融入,就算是那样随和,无所顾忌的石飞都不敢了。直到毕业后的聚会,我遇见石飞都还会问他,“你记得周欣吗?”,他也只会打哈哈就过,我实在想好奇的知道帅哥的内心到底对自己的“疯狂追求者”是如何看待的。

她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人为隔离,而转班了。至此,关于她的消息没有知道

但我始终记得她

也许并没有那么讨厌

也许是我们太年轻气盛时

世界中只以自己为中心

无法懂得如何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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