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亲家"

   

看"亲家"

      趁着周未，受吴同学之邀，我们前往一百多公里的陇西通安驿看“亲家”。“亲家”是同学侄子的对象娟子的父亲，同学哥哥的准亲家。

      清晨起来，天阴沉沉的，但倒没有想下雨的意思，空气也清凉清凉，和连日来的高温暴雨天气相比，还算得上是个好天气。

      吃了早点，我们四位60后:同学、同学哥哥、同学哥哥的朋友富贵和我，从武山上连霍高速，一路西行，从通安驿下车前往一个叫兵家湾的目的地。

      我们一边用手机导航，一边打听，汽车经过通安驿镇，从马河沿沟向南，穿梭于群山之中。经过一段柏油路，前面通行受阻，原来后段公路还正在施工。我们只好沿河沟坑坑洼洼的沙子路段一路缓慢颠簸前行。

      好在有热心的路人指引，加之亲家之前电话联系，河道沙路走了不长一段，亲家己步行七八里程的路来河沟迎我们了！

      我们把车辆停放在河湾，一行五人踏着被雨水冲刷得沟沟洼洼的狭窄车道缓步上山。

      亲家是一位中等个，身材壮实，寸头赤红脸的中年汉子。他一路用浓重的陇西腔介绍家乡的地理位置、农业特产、气候降水等等。其实我们从汽车顺沟而行的河湾、沿坡而上的山梁和整个远山近坡的光秃秃植被，就早已感受到“苦甲天下”的“苦”味儿了。沿途矮矮的地膜玉米、正在扬花的胡麻、散着香味的党参和金黄待收的麦子，正宣示着贫脊的黄土高原最传统、最原始的农耕文明的气息。

      兵家湾坐落在距海拔3200多米高的凤凰山主峰的半山腰处。亲家和他大哥的院落坐落在兵家湾村的最低处，房屋依山而建，砖木结构，座西和座北分布。院墙厚实，用黄土夯就，院前是麦场，院西是宽畅的养殖场。

      熬着陇人特有的罐罐茶，就着绿色无污染的白面馒头，一边喝茶，一边拉家常。亲家介绍，大哥一家四口人十多年前和村里许多村民一样举家迁往新疆，子女也己成家。自己原是某企业工人，因老父亲瘫痪在床无人照料，加之企业不景气，十多年前就下岗，在家种着几十亩地。因干旱少雨，广种薄收，吃的问题解决，但为老父治病而借的债，靠着养猪养牛还清后，硬是把两个孩子大学供出来，娟子还硕士毕业就业于西安。妻子跟着儿子到南方的企业里做工，家里只剩下自已照顾八十多岁的老母亲！

      说话间，亲家专门请嫁到附近村子的小妹作厨，为我们大炒小炒的五六个菜已上桌，满满的碟子，厚实的腊肉片，自产的粉条、辣椒、花菜散发着浓浓的朴实淳厚之味，酒虽普通，然推杯换盏之中殷殷的诚意和朴实的言谈，让我们倍感亲切和信赖。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耳聪目明，囗龄清楚，思维有条不紊，拉着同学哥哥--儿子亲家的手，问长问短，介绍娟子的性情爱好，讲着娟子小时候的故事，言语中是满满的自豪和不舍！

      我们谈到娟子的聘金、订婚结婚的礼数和结婚日期等细节，亲家微笑着说:“不成亲是两家人，成了亲是一家人，亲家咋样安排，孩子们怎么选择都行，武陇两县相邻，礼数和风俗也差不了多少！”朴实厚道的语言中浸满了对子女选择的尊重和浓浓的父爱啊!

      酒足饭饱，事情定完后，我们来到门外看了亲家的“家业”:母子两头牛，两头肥猪，庄边长势喜人的三亩多玉米和远处的十多亩中药柴胡。亲家边看边介绍，言诱中满是自豪的成就感。

      想到我们的山区道路硬化已实现村村通，网络、自来水户户通 ，但我刚才没搜寻到无线网，听亲家说，这里的孩子们高中要到八十里以外的县城上，每周家长还要骑摩托车往返送孩子干粮，孩子和大人都要付出多少辛劳呀！但越是艰苦越能磨练他们的韧性，越是贫困越能煅造他们乐观自信的性格，越能传承祖辈们吃苦耐劳，勤奋朴实的民风！也想着这些年定西高考一路攀升，高考多年来居全省前列，今年定西一中又摘取了全省理科桂冠，可能正是有无数“亲家”这样的家长执着、勤劳、自信，不图回报地为子女们默默坚持、奉献的结果！

      转了个把小时，面条又熟了。肚子没了空间，然而盛情难却，勉强吃了点，我们就要告别返程。临別，在亲家老母一个个拉着我们的手，微笑着重复“把娃娃好一点”、“以后要多来看我”的叮嘱声中辞别。亲家一直送我们到村前柳树下，在我们一再的“留步”声中，合影留念作别！

      一路下山，我用手机拍下了这凤凰山上蓝莹莹的、繁密淡雅的胡麻花，白色素净的洋芋花，开在山坡地埂五彩斑斓的山野花，它们都是属于这黄土高原的生命之花。正是这些平凡朴素之花，装点了这古老厚重、贫脊干旱的黄土高原，为这平凡的世界谱写着一曲曲弱小生命负重前行的不屈之歌！

                            2018.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