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推理连载‖雪漫的谋杀(10)
冯内朗走了。灰鬃银刃对基约什说，“看到了吗，基约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混账，坏蛋们掌握着权力、财富和尊严，留给好人的是痛苦和死亡。”
“是的，团长，”基约什表情严肃地说，“可是，只有好人才能获得荣耀和灵魂的不朽。为了保卫帝国，我们无所畏惧。这是您教给我们的。”
“说得好，基约什。为了乌里希，我们不能退缩。”银刃接着说：“今天下午我们去溪木镇去找那个什么药剂师，你先去做些准备，也许需要动武。下午3点钟，我在这里等你。”
基约什很想问一问，为什么要等到下午。但是，他没有问出来。他总觉得银刃在向自己隐瞒些什么。然而，他觉得调查过程总的指向是玛伽特斯，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使他能够像乌里希一样赢得银刃的青睐。面对这样的机会，他应该付出足够的耐心。基约什这样琢磨着，离开了圆环，回到自己的住处。
中篇推理连载‖雪漫的谋杀(10)
灰鬃银刃看着基约什离开之后。立刻动身，从圆环的后门绕行，沿着雪漫最东边的巷道里往下城区走去。
他走出城门的时候，几乎跑了起来，背后的沃伦神锤敲打着铠甲发出哒哒的响声。
银刃要去的地方叫蜂蜜酒地，那是他的朋友迈尔斯的产业。那里有三间房子，其中一间是属于他的。除了迈尔斯，没有人知道他的这个秘密住所。
这所房子是银刃死去的妻子留下来的。她的名字叫薇薇安，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她是灰鬃银刃这一生唯一的女人。15年前，她因为一场重病死掉了。这所房子成了银刃的伤心之地。
经过了战争的洗礼，以及和平岁月里的各种人情世故的磨炼，银刃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深沉。很久以来，他喜欢一个人待在这个房子里。在这里，他卸下铠甲，放下武器，用自己粗大的手做一些基本的家务活，比如打扫打扫房间，或修缮一下房子，或者亲手做一把椅子等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似乎找到了曾经的婚姻生活的安适和恬静。那是他旧已忘却了的享受生活的况味。
事实上，今天凌晨，他来过这里。他把从乌里希房间里找到的三份文件放到了这所房子里。然而，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犯了一个大错。
银刃匆匆忙忙地赶往蜂蜜酒地自己的房子。他走到门边，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正当他要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他发现门锁已经被打开了，门是虚掩着的。
银刃从背上取下沃伦神锤，推开门，慢慢走进房子。
在他房间正中的那张桌子旁，背朝门口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他原本锁在抽屉里的那三个文件。
“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那人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让银刃看清自己的脸。
“是你。”
“没错。是我。”
银刃关上门，做到桌子的另一把椅子上。他沉默地看着对面的人，而那人仍然平静地继续翻阅乌里希的三个文件。
那人长着一副农民的体格，消瘦的脸上有一对平静、沉思、深深下陷的眼睛，嘴角时不时地突然抽动一下，闪现出阴险邪恶的表情。
“你现在的名字叫玛伽特斯。”银刃说道。
那人回答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派那个人去我的庄园里调查，这些材料都是在你的授意下记录的。我说的没错吧。”
银刃说，“我从未停止追踪你。总有一天我会将你的罪行公之于众。”
“你得快一点，我的团长先生，不久你们的国王会亲自宣布解散圆环，并且把你们全都投入监狱。”
“你说得对，”银刃说，“我们的比赛就要见分晓了。”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无穷尽地对坐着，沉默着。
“三十多年过去了，”来客重新开始了话头，“我们两人是在裂谷城的那家名叫蜂与钩的酒吧第一次见面的。当时，我们有多大？三十？不到三十？你，大名鼎鼎的圆环战友团新任团长，我呢，一个到处流浪的冒险家。我们第一眼就爱上了。我们当时饮的杜松子酒是何等干烈，何等美妙啊，那是由金色庄园出产的大麦酿造的，我们把它灌进喉咙，简直像是喝下一团又一团火焰！啊，我爱死那种生活了。就是在那一刻，我们的比赛就开始了，你和我的生活变成了一场豪赌。”
他哈哈大笑起来，而银刃则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银刃，你可记得我们在那家酒吧里，在醉酒之际讨论了什么吗？你的观点是认为，一切的犯罪，只要是有意为之的，都必然败露，因为，犯罪是违反人性的，而人性是必然存在的。而我的观点恰恰相反，我认为，人性不存在，犯罪才是人性的证明，动物不会犯罪，而只有人能犯罪。人的世界就是由罪犯们建构起来的，你犯的罪越多，你越能融入人群，消失不见。因此，百分之九十九的犯罪行为都不会败露，也不会遭到惩罚。你还记得那个胸部丰满，腰肢柔软的女招待吗？我们争论的时候，她走过来对我们说，你们为什么不打个赌呢？现在想来，她真是个魔鬼。”
“你说得对，”银刃平静地说，“我们当时同意打赌。”
“但是你没想到我会真的做了。”
“我没有想到，”银刃说，“一个人怎么可能遵守这样邪恶的赌局。”
“这就是你的弱点，银刃。是你的善良和正直诱惑我非得跟你对着干。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了犯罪的生涯，我要当着你的面犯下一桩罪行，而你却抓不住任何把柄。除了你，没有任何证据。”
“三天之后，”银刃说，深入回忆之中，“当我们和那个只有18岁的女孩经过洛伊河桥的时候，你在我亲眼目睹下把她推到了水里。”
“那个姑娘不会游泳，而你也不会，你跳下去不仅没能救她，还差点被淹死，”来客不动声色地说，“周围不是没有人，但是，他们相信那女孩是自杀的。你逮捕了我，但是法庭却叛我无罪。”
“你完美地证明了女孩自杀是为了栽赃于你，好让自己的父母得到补偿。”银刃的脸色因为痛苦而变得越来越苍白。
“这就是我的本事，朋友。我懂得恶，我知道，其实人们喜欢恶。你在你那发臭的衙门里给官员们卖命，而我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可以到强盗的深穴里靠杀人过活，也可以出入宫廷，一掷千金。看看你，我的朋友，你最喜爱的战友死了，而你却不能让他的灵魂安息，这多么可悲。更可悲的是，你居然相信是我杀了他。”
说过他又笑了起来。
“我正在调查这个案子。”银刃说。
来客站起身，拿起文件。
“你尽管调查吧。这个我要带走，虽然这里只是些微不足道的证据，但却是你唯一的证据。”
银刃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他已经发现，在屋子里面和屋顶上，埋伏了至少20个人。他们听到玛伽特斯的呼哨声，就纷纷从躲避的地方出来，大模大样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