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天黑得越发快了些。
五点钟的阳光已经散着忧郁的色彩,我站在一栋墙壁斑驳成沧桑的公寓楼前,抬头发现远处是一轮橙橙的暖。六点,室内灯光亮成通透的白,被花花草草遮挡的窗台开始落下影子,轻柔得很。天,暗了呢,近乎是全黑的覆盖。
昨晚天刚黑下来的时候,珍姐冲了壶浓浓的咖啡给我,笑着说没有糖和牛奶。我对于气味原本是敏感得过分,现在也迟钝如同听觉,所以连带了苦味和酸涩都没大觉着太突兀。以为也就是晚上的片刻精神,结果夜半的困意被剥夺干净,木木地呆立到日头都快爬上来,终于迷糊了过去。
墙壁很凉,才发现乳白色的瓷砖原来是4:3的长方形。地砖是浅浅的暖色,似乎是偏一点橙或者粉,楼梯间的光线不能完全覆盖到这一处来,恰好的幽静和灰暗。
侧边的玻璃上有很多水渍干涸的印迹,外侧的灰尘积聚着年复一年的吵嚷,像是能把喧闹隔得更远些。耳机里循环到一首英文歌,调子缓和,有日子没有好好听音乐,喜欢的几首轻音乐都快忘了曲调。街上的人少了,车也不再堵了,远处灯都亮成了平行样子的线段,连布满彩色的招牌都显得孤单了。哦,入夜了呢。
同样的姿态,上一次还是年初在家里,我捧着一本略厚重的书侧着看窗外的雪景。如今,纸张单薄得直接,我把校报铺开成大大的矩形,足够承接着腿的伸展。小时候,记得妈妈说屋子太小,东西都只能堆堆叠叠得放着,而不喜玩闹的我却对大房子的空荡荡无好感。关上了正面厚重的安全门,楼道里细杂的回荡声都隐了去,狭小得恰好,踏实的安全感。时间的流淌明显起来,很远处的铁路有亮光经过,我忆起每一次回家的夜。
桂姐姐去楼上接开水,看到我唬了一跳,说正跟艳儿在聊我跑到哪去了。其实,我只是想好好看安静一下,前些天打开以前的借书记录,方才想起原本我也是陶醉于故事中的人,可已有多久没好好看过一本书,总是随意点过手机的屏,把自己浪费在一个又一个空洞的虚浮里。
桂姐和艳儿来唤我回去,说有心事就要说出来,大家吐槽一番就好了。我笑着说没有心事,就是突然想这么看看夜而已。看看夜,这一处被雾气笼罩着的夜,其实,我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的,但不想有关于学校和人生,简单聊聊,最好。可我不敢给远方拨去电话,卸下亲和面具的我布满了尖刺,连话都不会好好说。
乱得很,夜深了,深了。大概,这些字也乱得很,不停地跳跃在眼前,却排不成整洁模样。该回去了呢,回去,回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