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疯女人

阿珊在酒店闷头睡了一整天，有些事，逃避不是办法，必须要去面对。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暗下决心，听老妈的话，离婚要钱，不要孩子。

熟悉的街口，院里一帮退休的大老爷们围在一起下象棋。开了几十年的烧鸡铺里传出阵阵香气，张大勇夫妻也在后面排队买肉。

邻居张大勇，初中文化，靠着舅舅的关系承包工程挣了点钱。才住进了宽敞的新楼，就开始赌博酗酒。输了钱就回家打老婆，前妻实在受不住，就丢下六个月的女儿跑了。前后不到半年，他竟又娶了个年轻小老婆。自新老婆进门，那孩子哭得比往常更频繁。

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有好心的邻里敲门问询，迎面就是张大勇不耐烦的呵斥。最近那孩子越来越安静，众人猜测或许是他们转了性，真希望是这样。

男人混账起来真不是人。

难道做邻居都能传染？

比起他来，阿珊家那位更为突出。正室还没有被扫地出门，外面的三就挺着肚子迫不及待登堂入室了。

张大勇看是阿珊，忙上前跟解释，一副无辜诚恳的样子。那新老婆抱着孩子在一边警觉得盯着。真可笑，不是所有女人都对她男人有兴趣。阿珊知道，那女人不是他介绍的，只是凑巧是他的旧相好罢了。真是臭虫到家，臭一窝了。

她怀里那孩子不停得扯着身子，咿咿呀呀的不知想干什么。

张大勇向来不喜欢这个女儿，能让她吃饱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转身离开时，阿珊瞟见，女人的手绕着孩子的大腿，骨节凸出暴起青筋，她是在狠狠得拧那女孩儿。孩子大概是疼得狠了，哆嗦几下，呲牙咧嘴的皱起小脸。噙满泪水的大眼看看大人的脸，不敢放声哭。

一想到自己两岁的乐乐，不知哪来的勇气。阿珊扑过去狠狠扇了她两耳光。她气急败坏，扔下孩子和阿珊扭打一起。一帮大老爷们见势赶忙拦着。

女人若疯起来天塌了也不怕。

听到有人说报警，报警怕什么，阿珊就是要让人知道她虐待孩子。下棋的人丢下棋，围着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女人。有拦架的，有看热闹的，熙攘的街道越发拥挤。

警察局里，婆婆丈夫带着乐乐也闻讯赶来。看那对母子，向以前一样劈头盖脸的骂阿珊丢人现眼。

已经撕破了脸，何必再隐忍。

阿珊还有乐乐。有自己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他饿着。人人都说为母则刚。是阿珊糊涂，才差点失去儿子。

抱起乐乐，他哭着问阿珊疼不疼。

看着乐乐清澈的大眼，阿珊下决心，要孩子。就算打官司，也要带走孩子。

警局的镜子里，映着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蓬乱的头发，脸上渗着血，衣服撕裂几处。

真是个疯女人。

这个疯女人曾经贪图男人的金钱，不顾父母劝告，一意孤行远嫁。当了几年的保姆，伺候他们一家起居饮食，懦弱忍让，作茧自缚。直到今天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