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沦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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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夜空中悬着一个暗白的月亮，萦绕在它周边的光晕给白日的阳光画上长长的句号；过堂风摩擦着墙壁发出尖锐的长鸣，空气冰凉，树叶窸窣作响；远方的天边，炊烟狂舞着往上升，犹如摄人心魄的鬼魅把手伸向闪亮的繁星；朦胧的黑暗深处暗流涌动，长夜的号角吹响黎明的沦丧……
我手捧一杯咖啡，站在窗户前眺望那座最高的尖塔。我说，
“麦凯西，我真想不明白，他居然就这样出现在我们眼皮底下？”
麦凯西坐在桌子旁，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你想的也太多了吧！”
想的太多了，我想的太多了，是的，我不应该想这么多，只需要用我手中的刀把他的喉咙划破，让鲜血喷涌而出；呼吸变得孱弱，直到他的尖叫倏然截断、眼睛停止转动、身体变得冰冷。
长长的街道上亮起了路灯，斑驳的树影映射在青石板路上。斜对面的歌剧院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在她可爱的圆帽下是一张容光焕发的脸，粉红的、薄薄的嘴唇暗含笑意，白皙的手上拿着袖珍手提包，黑色的细褶裙下两条细长的腿，脚下那双低跟鞋像水晶般闪闪发光。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我不由地想起我的混账女友，你为何此刻不出现在我的身边，我想念你飘香的头发，它拨动我青春的心弦，我想念你温情的眼睛大方地注视着我，我想念你柔软的手指抚摸我的颈脖，我还想念你绵绵的呼吸、你泛红的脸颊、你温暖的胸脯……可你终究不在我的身边，此刻，我只能看到楼下那两个小男孩拿着镜子把灯光反射在歌剧院门口的女人身上，真是两个小机灵鬼，长大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妙龄少女。嗨！谁还不是个小机灵鬼呢？
“你是小机灵鬼吗？麦凯西，”我背对着他。
“什么？”
“拿镜片调戏女孩的小机灵鬼呀。”我非常乐意地重复道。
“莱林恩特少尉，请注意你的言辞，你正在跟你的长官说话。”
“歌剧院门口有个漂亮的女人，你不想来看看吗？中尉先生。”我不停地打趣道。
“我想，你是对我的爱好有什么误解，我亲爱的莱林恩特。”他向我走来。
“是个美人吧？”我看见他把头探出了窗外，“要不我们下楼去，和她来次偶遇？”
“那样做，恐怕有失绅士风度，不过她确实是个年轻的小美人，”他一脸正经。
啧啧，他总是喜欢树立高傲的形象，然而心底狂热的悸动早已溢于言表，我得找个强硬的理由带他走出旅馆，这样的事情以前没少干，我必须乐意效劳，要不然他又得称呼我为莱林恩特少尉了。
“我们先去楼下的饭店用餐吧，时间还早，”没有比用餐更合适的理由了，尽管我们在两个小时前就吃了一顿。
“我们还没用餐吗？这可不行！”他回过头，闪亮的眼睛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乖乖，每当他这双卡瓷兰大眼睛注视我时，我就需要开始胡说八道，“我记得没吃吧，我快饿坏了，难道你不饿吗？”
“莱林恩特，我希望你动作快一点，前胸贴后背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他已经穿上了风衣，开始向门口走去。
天哪！桌子上的冷钢匕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这不好吗？此时此刻，这实在不好。
“你可长点心吧！我的麦凯西中尉，我们今晚可有任务，”我提醒道，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是中尉。
“放松点，我们只是去吃个饭，”他把匕首压在柜子的抽屉下。
我真害怕他的漫不经心会把今晚的刺杀行动搞砸，愚蠢！蠢货！每次和他一起行动，我都要被气疯！
“我猜你和上面的关系不一般吧，你的考核是怎么通过的？我劝你带上你的匕首，”我无法再平静地和他说话，尽管他的军衔高我一级。
“不得了了，少尉开始嫌弃中尉了，你可别忘了，即使我赤手空拳也不见得你能赢我，难道你怀疑歌剧院门口的女人能杀死我？走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可恶至极！我真讨厌他老拿军衔说事，冰冷的刀锋可不认识军衔。“但愿如此吧，”我把匕首藏入腰间，戴上了帽子。
我们走出了旅馆，门口的服务员恭恭敬敬地为我们开门，看来这个旅馆我们来对了，这样尽职的服务员可不多见呢！假如麦凯西成为这个旅馆的服务员，恐怕每一位进出的顾客都要忍俊不禁，我偷偷瞄了眼他，喔唷！这家伙还真不让人省心。
“你真的打算让那个美丽的女人看到你戴歪的帽子吗？”我看了看街道说道。
“那必然不能，我是一个稳重的绅士，”他纠正礼帽，慢条斯理地回答。
好家伙！他简直跨越物种，学到了变色龙的精髓，不过，能不能少让我提醒了？我可不是他的保姆或者仆人，我就快成为他的保姆或者仆人了。
我们走向街道。漆黑的天穹上挂着一弯皎白的月亮，那银白色的光线照亮了高耸的尖塔，照亮了宽阔的街道；整洁的红砖墙面、矗立在路旁高高的电线杆、各色的牌匾映入眼帘；清凉的微风带着草地、田野、深林、湖泊的气息徐徐而来。甜甜的空气钻入我的嘴巴、鼻孔、衣袖、脖颈，它要侵蚀我的整个身躯，直到把我变成一块散发着奶油香味的布丁蛋糕。温热的气息把我包围，我仿佛看到一团鲜红的火焰正向我袭来，猛烈燃烧的烈火，热血沸腾！
路灯下，我们的身影被不断拉长、延伸，延伸到对街的人行道，延伸到歌剧院的台阶上，延伸到美丽女人的身旁。
“您好，美丽的小姐，您的裙子真好看！”麦凯西率先开口。
美人眼睛闪烁，嘴角轻轻勾起，俏皮地微笑。
“您的风衣也很不错。”
她微红的脸泛着温柔的光，真的可爱极了，她叫什么名字呢？艾丽莎？丽娜？我真想不出有什么名字能配得上她，我能问问她吗？她会理我这个陌生人吗？她会认为我是个臭流氓、臭跑堂吗？她会猜到我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吗？我和她能成为朋友吗？我们一起吃晚餐，一起坐着马车去郊外露营，一起看着夜晚的星星，一起跟着节拍跳舞，一起听瀑布落下的声音。我不奢求太多，我就想知道她的名字，像麦凯西那样礼貌地询问吧。沉稳！冷静！不动声色！
“您好！我们在对街观察了您许久，您实在太美丽了，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我快要为我的语言鼓掌了。
“您好！绅士，我叫蒂莎，”她的笑容没有停止。
“非常感谢您！我叫莱林恩特，”我激动万分。
多么美丽又有礼貌的女人！
“我叫麦凯西，”麦凯西抢着说话，“我想邀请您一起吃晚餐，您有空吗？”
“非常抱歉！我在等我的男友，我们约好了在这见面，”她把手提包换到了左手。
“我不介意多一个人，”他又开始发挥他那没心没肺的精神了，他从不让我“失望”。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和他一起见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我隐隐感觉我的礼帽歪了，衣服的纽扣整齐吗？风衣的翻领是否干净？我建议歌剧院门口应该有一面大镜子，我想立马检查一下自己的形象，但我一动也不敢动，只希望麦凯西赶紧结束谈话，我要钻进旁边的商店。蒂莎，你赶紧拒绝他吧！你和男友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吗？我仿佛听见皮鞋撞击地面的拖沓声，是在歌剧院尽头的转角传来的吗？蒂莎的男友，你要迟到了！
蒂莎在咯咯地笑，她活泼又安静，我的天呐！短短的几分钟，她一次次地扣动我的心弦。
她拒绝了一起吃晚餐，谁能同意呢？也就麦凯西以为她可能会同意。
我们在商店买了点黑咖啡、肉肠和荞麦面包，然后回到了旅馆。
“我听说你的女友给你写信了？”麦凯西在炉子旁烤着肉肠。
“那是上个月的事情了，”我其实不是很想谈论这件事情，“她准备去国外了。”
“你怎么想？”
他明显知道我怎么想的，真是多余问！
“好事一件！内战随时会爆发。”
愚蠢的战争！愚蠢的政府，愚蠢的南方和北方，我们本在温暖的军营，在和谐的市区，在繁华的街道，在鸟鸣蛙叫的田野，在平坦的青草地。如今，这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消失不见，一切的一切都分崩离析，和煦的阳光离我们远去，女友的芊芊细手离我们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黑夜，是朦胧的雾霭、刺骨的寒风，我们仿佛掉落到一望无垠的沙海，忍受白日的炙烤、忍受深夜的冰冻，我往远处大喊，却没有一丝回响，沙海时常旋转起来，令我晕头转向。
我们吃完了肉肠和荞麦面包，正坐在扶手椅上品尝咖啡，头顶灰暗的吊灯摇摇晃晃，我们的影子被肆意拉扯，一次次地冲撞在墙面上。
我真想就这样静静地呆在这间阁楼里，吃着肉肠和荞麦面包，喝着咖啡，直到天亮，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至于卡利亲王，他能不能自己去死，不用麻烦我的匕首，残忍、罪恶、荒淫无道、刚愎自用的蠢货，为什么不自行了断？住着巨大的宫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偏偏与北方政府作对，和国外的军火商勾结。走着瞧吧，你是我下一个刀下亡魂。
“该走了，”麦凯西下命令了，他拿出了两只藏好的手枪，把其中一把别在腰间。
“我希望不会有枪响，”他把手枪递给我。
二
我们来到米罗河边的过道上，在这里，我们等待一场厮杀。路上行人稀少，街道上、桥面上、河床上死一般的寂静，街边的路灯屏住了呼吸，缓缓流动的河水屏住了呼吸，桥上的石墩屏住了呼吸，我们一起等待着卡利亲王。
身后遥远的博物院传来一段冗长的钟声，看来卡利亲王就要来了，卡利总在这个点经过这座桥，自律的卡利。我抬头看向头顶的黑暗，此刻不要来乌鸦，你凄惨的声音不要传到这里，我劝你害怕我手中的匕首和腰间的手枪，你千万不要自寻死路。还有我亲爱的卡利亲王，你最好这次也从这座桥经过，像往常一样带着你的哥特式军刀，我得感谢你不带枪，不然就胜负难料了，战斗很快会结束，我很快会离开这里，去往维尼施威特，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来了，巨大的马车从桥的另一头缓缓走来，六个人手拿长刀走在马车周围。我们蛰伏在桥的两边，等待马车靠近，麦凯西下令，我们出其不意，分别把匕首刺入后面两人的左胸，他们的身躯颤抖着并带动我的匕首抖动，接着是我的手臂和身体。鲜血溢出，沾满我的刀尖，血腥味随之袭来，蔓延我全身，我和他似乎都浸泡在血池中，而我仿佛用他的鲜血泡了个热水澡，他的身体瘫软下去，倒在他自己的血池中。完美的偷袭，这是我们惯用的伎俩。
马车在几声惶恐的嘶鸣后急停，剩下四个随从已经拔出了长刀，我们捡起地上的两把长刀，与他们缠斗在一起。该死！他们实力不俗，配合默契，我们只能期望他们尽快露出破绽。我的长官，亲爱的麦凯西中尉，您快发挥您的实力吧！卡利亲王还在马车里幸灾乐祸呢！
我用长刀抵挡他们的长刀，再把长刀挥向他们，什么时候是个头？破绽！赶紧漏破绽！让我的刀划破你们柔嫩的肌肤，让鲜血肆意流淌，让生命走向终结，你们会得到恬静的长眠。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麦凯西从不让我失望，他右手紧握的长刀和对手的刀碰撞在一起，而左手的匕首已经深深地扎入对手的身躯，躺下吧，和同伴一起进入梦乡。战斗变得轻松了，紧接着，我们一起解决其中两个后，麦凯西走向了马车。剩下的一个在同伴的血腥味中，已然斗志全无，他的内心在哭泣，他的灵魂在恐惧，我手中的长刀闻到了悲壮的气息，变得斗志昂扬。他的刀法渐渐生疏，接着漏洞百出，我用长刀割破他的喉咙，他瞪大的双眼里是震惊与不甘。终于死在我的刀下了吧！早在那一段钟声中，我就预料到了你的结局，去睡梦中寻找和平年代吧！可怜人！
我亲爱的卡利亲王，你是最后一个了！
卡利已经拿出了他的哥特式军刀，此时正和麦凯西打斗，卡利的力量浑厚，刀法凌厉，步伐奇特。麦凯西双手紧握长刀，与之周旋，寻找机会。看来我们低估了他对格斗的热爱，他挥刀和收刀的动作行云流水，麦凯西找不到完美进攻的机会，他们僵持着。假如你不是亲王，不是那个残暴的亲王，假如你属于我们北方阵营，我非常乐意与你交朋友，可是，你现在是我的敌人，是我这些天的任务目标，你只能永远躺在这座桥上，让清澈的河水涤尽你灵魂深处的肮脏与邪恶。
我举起长刀，狠狠地劈向卡利……
卡利身中数刀，已经奄奄一息。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你的宫殿、财富、土地、威名都黯淡无光，等待你的是……
嘭！
糟糕！是枪声，我们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莱林，撤！”麦凯西对我喊道，他掏出手枪对准了卡利，在几声枪响后，他的生命结束。
“分头回旅馆，只留匕首。”他说完后跑向右边的街道。
我迅速往左边街道的黑暗深处跑去，紧接着我又听到他开了两枪。麦凯西！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呀！就像刚刚那样。
我飞奔在狭窄的小巷里，地面潮湿，瘆人的寒气环绕我的双脚，似乎要把我绊倒，将我留在此地，留给那些军警。我不能摔倒，月光正照亮我前进的路，我得小心一点，避开银白色的地面，当心前面黑黑的墙壁，左拐，右拐，胜利会在不远的地方，在歌剧院门口、在蒂莎身旁、在那两个小机灵鬼玩耍的地方。
我即将冲出小巷，前面是街道，我要到街对面去，进入小巷中，进入黑暗中。我撞到了一个男孩，真倒霉，来不及道歉了，我窜入小巷，小男孩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只是轻轻地碰了他一下，他还站在我面前说了没事，对的，他健康极了。哦！对了，麦凯西的叮嘱！乖乖，我差点忘记了。小男孩应该没有看见我的枪吧，还有我带血的风衣翻领，灯光很暗，他看不见，没人注意得到，血腥味呢？我只跟他呆了一会儿，气味没有扩散，它需要时间，一定是这样，月亮的圣辉也在肯定我，它可一直在指引我前进。接下来，我得把风衣和手枪扔掉，直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吧，今晚或者明天，军警会找到它们，可是有什么用呢？这里面可没有凶手。子弹还是取出来吧，扔进下一条街的下水道里，要是手枪被哪个疯狂的流浪汉发现，我可不敢保证他不会持枪抢劫，匕首上有血，用外套檫干净，外套也扔掉吧。大功告成，我得赶紧回旅馆，麦凯西，你小子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你最好在旅馆乖乖等我回来！
三
前面是熟悉的歌剧院，商店的牌匾、旅馆的电灯依旧这么让人安心；我甚至认为它们会一直这样闪亮、这样温馨，即便整条街道战火连天。在歌剧院刷漆的正门旁，我仿佛看到蒂莎在微笑地看着我，而我站在歌剧院的拐角仓皇失措。我走向对街的旅馆，将背影留给歌剧院。麦凯西！
我打开房门，夹杂着咖啡味的热气朝我扑面而来。呼！麦凯西完好无损地坐在扶手椅上。
“现在怎么办？”我期待他的回答。
“我们被包围了，听天由命吧！”他总是那么随意，随意地说出绝望的话。我的天！能不能认真一点！
“真的逃不出去了吗？”我无法接受。
“外面全是军警，他们可不是卡利，荷枪实弹呢！”
他把手边的咖啡递给我，“我们安静地等待外援吧。”
窗外，夜色渐浓。凌厉的寒风穿过屋檐，凝结成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无尽的寒冷与黑暗渗透全身，我陷入了巨大的漩涡之中。我眺望远方那座高耸的尖塔，旗帜在风中飘扬，它为什么不是北方的旗帜，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用藏在这里，不用喝着苦涩的咖啡无助地等待。我看向歌剧院的阶梯，那里空无一人。
“我们会被抓住吗？”我说。
“不知道，但是，不被抓住的话，我们就有一个月的假期，你不期待吗？”他总是这么乐观。
一个月的假期，在这个任务之前，我们没有过如此长的假期，最多一个星期，我们就又要被安排去杀人，还好工资够多，这是个吸引人又能安慰人的条件。哦！弗希娜，我的女友，我们已经多久没见了？几个月了吧。我已经回忆不起你的样子了，在我的脑海里，你俨然是歌剧院门口的蒂莎，可我们的最后一次相聚却历历在目。我记得那天的天气糟糕透了，蓝天白云都消失不见，只有一颗颗硕大的雨滴掉落在我们一起撑着的雨伞上，你坚持要带我去你经常散步的山林。从前，那里瓜果飘香，花朵生机勃勃，树木枝繁叶茂，那一天，它们却耸拉着脑袋。也是那一天，你放下矜持，第一次亲吻我的脸颊，第一次允许我亲吻你的脸颊。熬过这几天，我们就能在维尼施威特见面，我们一起去海边，一起踩着柔软的沙子、看着天蓝色的海水、沐浴阳光。此刻，我被敌人包围，生命也许会定格在不久后，我无法亲口告诉你，也无法写信，我欺骗了你，我其实叫普里伯格，你能理解我的，亲爱的弗希娜，军人的纪律。蒂莎，美丽的女人，你肯定也通情达理，愿战火远离你！
卡利！为了杀你，我们被困此地，你真是个罪人！军警什么时候来？真害怕，他们会冲破房门，找到我们藏匿的匕首，用枪抵住我们的额头，我们无话可说，他们对我们施以酷刑，最后把我们带去刑场，枪决还是绞刑架？
“假如我们被抓住，你更喜欢枪决还是绞刑？”我看向麦凯西。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还是想想明天的早餐吧。”
窗户在风的带动下，撞击着墙壁。
“把它关上吧，和我一起静静地喝咖啡吧，”麦凯西说。
我伸手把窗户合上，一阵踏步声传来，我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一个个军警冲进了歌剧院。
“麦凯西，我们的麻烦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