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黄

  看着猫咪，不由想起了多年前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笨狗，蛋黄。

  买回来的蛋黄，才2个多月。刚到家也是，头几天，夜里总是不停地叫。我害怕狗的爪子，索性就用一个小棉被把它整个包起来，只露出头。夜里，就那么搂着它。躺在我的怀里，也不再叫了。夜太静，我是真的怕吵到邻居，给邻居们添麻烦。就这样，过了大概三天，蛋黄似乎也习惯了，总是前面后面地跟着我。

  每天每顿，我都给它做饭吃，馒头碎碎的，掺杂进入剁碎的火腿，再撒上一层牛奶，或者说用牛奶把馒头、火腿泡起来，蛋黄每次吃得都志满意得，用一个词来说，就是太括了。

  前前后后养了大概半个月左右，因为孩子太小，怕不安全，就想把它送人吧。

  送人的第一天晚上，天黑了，由于不太放心，又去邻居家看一下。好家伙，一进门，蛋黄的“汪汪”声，一声大过一声，窜着跳老高地来抓挠着我的腿，想让我抱着它。邻居说了一句：“赶紧把它抱回去吧，叫了一天。”于是，蛋黄又被我抱回了家。

  可看着一周多的孩子，这么小，真的后悔当初买下蛋黄回来的那种冲动了。不能留在家里，还得送人。

  那天，我记得下着毛毛雨。我用被子裹着，抱着它，走在路上，有想把它放在路边，让一个好心人抱走的想法。走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有把它放下。只问了一个路人，问他是否要狗。路人说“不要”，慌慌地走掉。我真的没想要一分钱，只要路人把它抱回去，好好对它，我就知足。可，没人要，估计也没人敢要。我想路人当时会不会认为这是我偷的狗或者是狗有病啥的，所以都才匆匆走开的缘故吧。

  没办法，又把蛋黄抱回了家。过了几天，终于楼下有个邻居，肯要，不过是送回老家。他们也是很喜欢小宠物的。打定主意，一心要给狗找个好人家。

  邻居终于肯要了，说好后，我嫌狗的棉垫子薄，又用棉花给它做了一个，两个就厚些了，铺在一个纸盒子里，又做了条小棉被，盖在蛋黄身上，这样，睡觉时，它就不会冷了。放了一袋奶进去。把蛋黄一起放在盒子里，送给了邻居。

  从那天起，就没有再见过蛋黄。过了很多年，邻居告诉我，蛋黄被送回老家，一直不吃不喝，没几天，就死了。怕我难过，一直没告诉我。

  若干年后，邻居这样告诉了我，就像用一把刀子，直剜向我的心脏。心里的那种隐隐的痛，是用眼泪无法形容的。多年以后的今天，在我得知了真相的这一刻，我的心里，对蛋黄有了深深的愧疚和不安。想到蛋黄在很远的地方，那样想我，绝食，到死亡，它承受了多么大的折磨。一想到这些折磨是我给了它，我的内心就是说不出的痛和愧疚的折磨。它对我的不舍和思念，当时的我，却全然不知。

  如果当初我没有把它买回来，如果当初我没有把它送人，都不会是那样的结局。此生，想起这件事，总觉得对蛋黄，是一种亏欠。“蛋黄，对不起。”我在心里不止一次地这么说着，这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所以说，人，这一生，不能有任何的亏欠，否则，都是对自己一生的折磨。也许，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才是一种解脱。可惜，这种错，是一生都无法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