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时代的我们（二十三）

房东赵叔和王姨是非常好的人，待我们就像自己孩子一样，什么事都给操心着，按媳妇话说，父母不过如此。

可在房子上面，挑选时还是百密一疏，忽略了窗户质量问题，缝隙过大，极其不严，冷风嗖嗖的往屋里灌。此时的北京，春寒料峭，暖气供给又刚刚停止，又赶上近几日都是大风天气，屋里简直如冷库一般，温度最高时只有十五度，冻得人发颤。

在这样的环境中，打扫屋子却还得继续进行，于是，着过水的手就不可避免的从发疼到红肿，再到出现轻微冻伤，加上细小的裂口，疼的人直倒吸凉气。我和媳妇咬牙坚持着，继续干，望着一百多平的大房子，心中不免抱怨，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啊，这时，方才觉得房子小有小的好处。

也许是天气太冷，抑或过于劳累，媳妇病倒了，发着三十八度的高烧，满嘴胡话，直喊累死了、累死了，我听着，满心内疚，感觉自己找了一个糟糕透顶的房子了，为此深深自责。思付了一夜，未眠，下定决定，退租，这个鬼地方，实在住不下去了。

向房东提出想法后，呼啦啦的来了一大家人，那阵仗让我以为房子着火了。赵叔进门就是一脸不悦，其余人垂手而立，分侧两旁。大哥先开口，询问原因，我大约说了一下，嫂子也同时按描述分别查看了一下，的确如此。王姨说，村里再好比不了市里，装修就是这般质量，家家户户都一样，并不是故意租给我一间破房，又拉过我的手摸了摸，唉声叹道，城里的孩子真是娇气。而我此时一心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直接将话题拉到了退钱的事上，不愿再言其它。

到此地步，赵叔板着脸，说了一句，按合同办事，抬脚就走，王姨紧跟其后，临出门时撂下一句，退不了。看着二老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极为烦躁，差点骂娘，但一回想，入住期间二老对我们的照顾，就忍了下来。大哥此刻又反复开拉了几次窗户，问我，如果修好了，你还租吗？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肯定继续住。装修师傅被喊了过来，看了看，痛快的答复，弄不了，什么价位配什么窗户，然后扭头就走，我觉得此时，所有人都很恼火。

后来，房屋交接完，大哥把该扣的扣了，剩余的钱退给了我，然后开车把我送到地铁站。在车上时，大哥说，其实他的父母特别喜欢我，很舍不得我，当时只是气话，目的不想让我走，希望我能理解老人的用心。听后，我突然感觉特别伤感，回想起昔日与二老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别了，窦店！别了，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