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之间

「从我有记忆起，妈妈就是个中年妇女的模样。所以，我总忘记妈妈也曾是个花季少女。」

被贾玲在献给母亲李焕英的影片中的这句话，狠狠戳中泪点。

确实，应该说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妈妈永远是那个「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能扛事儿的大人物，无论母亲是25岁还是35岁。

桌子上摆放着父母的一张合影，照片是彩色的，是那种人工着色的。母亲穿着立领的中式棉袄，盘扣，头发有些卷曲。两个人表情平常，不悲不喜。妥妥的人到中年，老夫老妻模样。

从小到大，这照片我看过无数次，却从来没问过关于这张照片的细节。

昨晚，我问母亲「这照片是啥时候照的？」

「1964年，我那天要去河南偃师下放劳动，上火车之前，你爸陪我先在东安市场吃的饭，然后看到那里有照相馆，就照了。」今年已经92岁的母亲陷入回忆……

「1964年，那你……」我掐指一算「你只有35岁啊！」

「是呀！怎么了？」

「没什么，真年轻！」

确实，母亲在我眼里一直就是一个理性、坚强、智慧的职场中人。关于她年轻时候的事儿，很少提起。

「妈妈，你和我爸怎么认识的？」

「我们俩是一个单位的，那时候有不少男同事追求我，可我觉得你爸人比较老实。」

「那是你主动追求我爸的吗？」

「没有，同事撮合的。」母亲说着，笑了起来。

我知道，父亲在我母亲之前有过一次婚姻，还有一个女儿。

我问母亲「你知道爸之前结过婚吗？」

「知道的。」

「那你还愿意跟他，说明我爸帅！」

「帅吗？我就是觉得他比较老实……」

我妈固守着自己的老观念，好像帅并不算啥优点。

「可我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

「啥？我爸不老实，对你有隐瞒！」我假装替她打抱不平。

「那个女人，好像有一只眼睛是假的。」我暗自好笑，母亲还有一颗少女心。

她时不时地还会历数「我为你们老简家……」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常说「要不是我，就你爸……」，我打住说「你还给老简家生了三个娃！」

「那可不是吗？」

「咋滴？这是要给你颁发一个锦旗吗？」说完，我俩哈哈哈开怀大笑。

跟母亲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的时候，我就感觉我俩不再是母女，更像姐妹淘。

这两年，教她玩微信，虽然她经常把手机玩「死」了，但是乐此不疲。

「妈妈，你怎么把楼上的孙老太拉到咱家群里来了呀？」

「没有呀！不是我干的。」

她就是这样，越来越像个孩子。

母亲又把眼睛看向她35岁时的那张照片「我觉得这张照片好看，等我死了，就用这个吧。」

我心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