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于表达的和隐忍不说的
急于表达的和隐忍不说的
有二种时刻,一种是急于表达的,另一种是隐忍不说的。
有时候,十分想跟一个人说一下自己的想法,这个人也许是特定的某个人,也许是不特定的,不管对象是谁,就是想说一下。这时候,我经常是给某个人打个电话,如果对方有空,就长聊一个小时以上。
但有时候,却十分不想说话。虽然,当时很有感觉,知道事情的原委,话一出来,就道破机缘,但还是忍住不说。尤其是在人多的场合,众人争相恐后,七嘴八舌,现场乱哄哄,我更不愿意说话。
这时候,我有二种倾向性,一种是想呆在现场,听那些人的白唬,尽管觉得是胡扯,但挺有意思。另一种倾向,就是想马上离开,躲到一边做自己的事情。
我有时候在人多的地方看书,背单词,写东西,或者听音乐,甚至唱歌。以前,我通常是身上有一本书 ,一个本子,一支笔。如今,这些都没有了,因为一部手机,就代替了以前的全部装备。总之,我有自己的一个封闭世界,随身携带,随时可以躲进去,从事自己喜欢的事情。
尽管我自己有这二种情形,有时候很想表达,有时候又十分缄默,但我通常把自己归类到隐忍不说类型中。因为,通常情况下,我都比较不爱说话,而且近年来越来越如此,越来越觉得没什么可跟别人说的。到现在,我甚至不看朋友圈,不看群聊。自己有一个小群,只有几个人,一旦自己写了什么,就在里面发一下。算是一种说话了。
因为,我越来越感到无力,感到自己的无用,感到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所以,除非,对方表示需要我说话,或者真的需要我的意见,否则我是不会开口的。
有时候,我会拒绝说话。很多场合,别人示意我说话,我会含笑不语。在会议中,听到我的名字,别人也望向我的时候,我就说,“我就不说了。”算是我发言的开头,也是结尾。
但在私密关系里,尤其是我的亲友,通常觉得我太过于冷漠,但我没有参与讨论的情绪。因为,按照我真实的想法,很多事情是可以不做的,或者另一种做法,而我的道理,他们认为很荒唐,彼此无法说服对方,我就闭口了。我选择妥协,对别人的说法做法,听之任之。因为,这是他们的选择,他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行为方式,而我也权利妥协,听从他们的安排,更有权利在内心里不认同他们的选择,在内心里隐忍世界跟我之间的不相容。
以前,我曾想过,有一天我真的觉得可以一无挂念地离开人世,会不会在采取行动之前,给某个人打个电话?但会说什么呢?
我以前常常跟某个人打电话,当然不是某个固定的人,或者在微信上聊天,当然也不是某个固定的人,无论是电话,还是微信聊天,如果刚好聊得很嗨,就会说得很长时间,结尾往往会觉得言犹未尽,并承诺以后有空再聊。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某一刻那么急切地想找个人说一说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更多的时候,自己会那么不想见到任何人,会那么想避开任何人?
在构思《无尽的生灭》过程中,我查看了一些资料,弄清楚一些细节,弥补了以前的一些空挡,世界在我的视野里,比以往更加细密,更加贴切,也更加真实。我突然有一种特殊的释怀感,好像以往的一些事情都云开雾散了,一些疙瘩也散裂开来,消失殆尽。赶稿的紧迫感,也没有了。我曾想过,在500天内完成100万字,也就是每一天2000字左右的写作量,对我而言,一点难度都没有。但就算这一点轻而易举的写作任务,现在都不觉得有什么必要性。或者说,写作本身,都显得没那么必要和紧迫了。
以前我曾说过,也是内心里的真实感受,这就是,在我的一生中,自己一直在退却,从一个又一个领域里退却出来,直到只剩下了写作这一件事,还留给自己,可以继续做下去。一旦写作这件事也没有了,那么我还有自己的内心。这让我想起那些古代的奴/隶,和当代监牢里的思/想/犯。无论是奴/隶还是思/想/犯都失去了写作的权利,不过他们还有自己的内心。
即使不是奴/隶,也没在一座监牢里,但有那样的真实感,是不是挺那什么的?
每一个人都是不合时宜的穿越者,但有时候会急切表达自己,另一些时候,会隐忍不说,只在内心里独自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