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

原创 筱箫雨笙 安徒生的树与明月 

我们遇到了一条蛇，在炕上。

四根手指般粗，黄褐色的，尾巴和头并不干净，头部长了多余的毛须，像是爬满了蜥蜴。

他们发现之后假装睡觉一动不动，我被吓着了，小声请求他们起来将那蛇赶走，然而他们只是传出讯号让我动手。

被逼无奈，我挪到炕的后面，因为它的头从炕檐的铺盖中露了出来。

我打算声东击西，叫它知道人们已经发现它了，识相的话，就自己快跑，从被子里出来，滚到地下。

然后沿着开着的窗户爬出去，外面就是园子，有葡萄树，有李子树和桃树，还有几颗翠绿的青菜和粉嫩的荷包花，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受雨水和阳光滋养的土地的味道总好过电热毯烘干的潮湿，你要聪明一点儿，不是吗，赖皮蛇。

不然，我的奶奶就要来抓你了，她可不怕你，要是让她知道你吓哭了他的宝贝孙子，我保证，你就没机会见不到窗外的世界了。

蛇听不到我内心丰富的宣讲。

它只是露了半颗头，叫我知道，它还在，忽而间，我觉得脚底有东西在蠕动。

我大叫一声，迅速跳开了，那条蛇的尾巴不要脸的从炕后蠕了出来。

我真傻，竟然以两米长的炕来丈量那条丑陋的蛇的长度，我的恐惧随着对它身长的想像而倍速增长。

我怀疑这条炕上都是它的肉身了，不然怎么这么平整，没有凸起也没有凹陷，那我的脚下，此刻我的脚下，又是踩着一坨肉了？

我终于明白了它的稳稳不动，或者说它的嚣张，也许外面适宜的坏境跟这样调戏人类的情感相比，后者更让它开心。

我再也不敢动了，我只祈求它也能不动。

只要它不突然的蠕动只要它不立起它的身子转过来看我，那我接受它住在我的炕上，我会等心情平复好之后悄悄出去的，保证不会对它有多余的打扰。

僵持了许久，我觉得它是睡着了，我猛地一步跳下床朝门口死命奔去。

再慢一点我可能就会被咬一口，可能就会死，那该多么疼，多么难受，跑出门的刹那我狠狠拉紧了门。

然后在外面把窗口封死，惊慌之中我看到它在里面保持不变的姿势。

我又一次来到了窗前，放进去了三秒钟的空气，蓝色的玻璃窗晃动着一场火灾。

没有吱呀作响，一切安安静静的在里面焚烧，那条蛇身子立的老高，似乎要把房顶掀翻，然而我已经不怕它了，它似乎在笑。

我转过身看着葡萄树，李子树，绿油油的菜田还有吐芳的荷包花，它们更加明亮了，照着它们身边的院墙也欢喜了不少。

突然的，我记起了他们，熊熊烈火中的，他们。

【续】

早上好，光明是满的，打亮了昨晚的梦。

梦是漫长的，长进了白天的土壤之中。

那条蛇，在我们的闲谈中长出了模样，成了和我们一样的人。

于是，恐惧生出了欢喜，有些梦，也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