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食

    有人问我什么时候对一个人最感到可怜，讨厌等。我答：吃东西的时候。我在校门口吃过骨头饭；在街头蹲着吃过包子；在五星酒店吃过自主早餐·······众生吃态······

    那日，出校去吃个午饭，想换个口味，随意挑了一家骨头饭。本身平淡无奇，也到无需多言。后来进来一个人，穿着牛仔裤，牛仔外套，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还行吧？但是，衣裤上面都是粉刷的痕迹，一些地方斑斑点点，一些地方则是块状，大小不一，形状不一。再看时，那人已在啃骨头，很小心翼翼的啃，不忍放过一处带些许肉的地方。给我的感受就是，如果骨头不是那么硬，也许会把骨头能咬的地方也吃下去吧。他会对着一块骨头打量许久，确信再无残余的肉质，才心满意足的放下。吃完的时候，碗筷很安静，像刚洗过一般。再看看我的，饭剩了一大半，每块骨头都剩余不少，对需要花费些功夫的地方直接放弃。那时我对食物有些许惭愧······

    付钱时，我依稀听到：“这个不是15么，怎么变17了？”那人摘下帽子，挠了挠头，帽子下原来早已无多少头发。店家不客气的高声说：“你吃的那个是17！不是15！价格表在后面，自己看！”那人背对着店家从内袋里掏出一个由塑料包裹而成的“钱包”，从里面拿出2个硬币，放到店家手中。走的时候，他嘴里喃喃道着：上次来是15呀，怎么变贵了呢？怎么变贵了呢？贵了好多啊！

    这又是谁家的父亲啊，家中小孩上几年级了；是谁家的儿子，家中老母是否依然在田地辛劳；是谁家的丈夫······

    一次大清早，去赴约爬龙山。父母都还睡着，没人给我做早饭，心想出门买个包子吧。公交车站旁，啃着包子，生无可恋的等着公交车，埋怨着老爹不给我我车钥匙让我自己驱策前往，小气至极！肉馅包子不好吃，啃了一半的包子，随手丢入垃圾桶里。要不是爬山是个力气活，根本没有打算吃早饭的想法，不吃早饭已经成为光荣传统了，等会再去步行街KFC买个早餐吧······余光看见一个人正在翻着垃圾桶，是的，是个流浪人。穿着两只不一样的鞋子，披着一件羽绒服，头发都是结成条的，已经长到肩了，病瘦。背面，是分辨不出男女。

    在他转过来的那刻，我吃惊了，他胡子已经长到胸口，双手拿着我丢弃的那半个肉包在吃······我正想跟朋友说，一个乞丐在吃我丢到垃圾桶里的半个包子。在打字时，我愣神了，我在干什么？我至今也想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怎么了。作为乞丐穿着反季节的衣服在吃我丢弃的包子一件清晨见闻讲给别人听？引起他们一声，哇······然后调侃我应该去买包子去给他？

    我至今也忘不了，那人吃包子的样子。他打开袋子，直接将剩下的包子全部吞入口中，甚至没有咀嚼几下，就直接咽下肚子。接着继续去翻垃圾箱······脏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到他的眼神······此后，这件事让我更多的回避吃早饭了。

    好多年前，跟着老爹去参加一个招商会，五星酒店的富丽堂皇无需再多言，无微不至的服务也不必再累赘。单说那早饭，好吧，自助的，但依然有数十人在那里手工做着糕点，将水果切成各种新奇的形状。参加会议的那些人，多半是弄点水果，寄点沙拉酱，来杯果汁牛奶······刀叉齐下，满满仪式感······

    民以食为天，我想大多数人是这么理解的吧：吃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我却有些感觉到这句话，还有扩展意义：“吃好吃的，把食物折腾成最好吃的样子。”

  不知道那些看过史记的人做何感想，这句话的真正的意思是：粮食是百姓的命！当今社会，温饱对绝大部分的人来说已经不在是问题。可他们为什么要对两块钱耿耿于怀，对半个包子囫囵吞咽？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知道如果可以他们也想吃好吃的东西，他们也会想试试拿起插刀叉的感觉。我只能想到那么简单的地方。

    我和我妹在西餐厅的时候，看到过一个母亲带着孩子来吃，母女不会用刀叉，服务员尽职的教了他们一下。在我们落座之前，听到那个服务员对同事随意的说：“用也不会用，吃什么吃啊！”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特意绕了一下。母亲正对孩子说着：快吃吧，披塞冷了就不好吃了。是的，她们只点了一个最小份的披萨。孩子小心翼翼的吃的，生怕太快品尝不到披塞的“美味”。

  许许种种的吃的见闻，有些是我现在理解不了，无法体会的，只能依实记录。但我愿意以所有的善意对待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