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襄风云（四）
“早啊！刘参军！”
“早！早！大家都早啊，哈哈！”
刘申像往常一样，慢悠悠地走入司闻监的宅邸，与擦肩而过的同僚们寒暄打着招呼。
“刘参军，您在这啊！今天符龙将军要来巡视司闻监襄阳分部，冯主事要大伙到东屋集合等待符龙将军训话。”今天没有当值的司闻监校尉于新凑到刘申进前，攀谈起来。
“啊，谢谢于校尉提醒呢！我去趟我那屋子安排一下就过去！”刘申拱了拱手说，然后就想转身离去。
“哎，刘参军您别走啊！您没听说吗？”于新叫住了刘申，一脸神秘地问。
“我该知道什么？”刘申满脸疑惑，定睛看着于新。
“都传开了，在我们这边潜伏了一个高级密谍代号饕餮”于新低声说道。当于新说到饕餮时，刘申眼神一闪，但脸色未变，继续听着于新的叙说。于新接着说道：“当然抓饕餮也轮不到我们襄阳这边。不过据情报显示，在襄阳倒是有个饕餮的情报中转站。符龙将军发现了线索，叫拓跋司马去抓人，谁成想人竟然死了。线索也断了！符龙将军大发雷霆，把拓跋司马揍了一顿。好像到现在符龙将军气也没消！”于新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中间都没带喘的。
“于校尉，不愧是司闻监襄阳分部的有名包打听啊！如果有人说你于校尉是东晋密谍，都由不得我不信呢！”刘申满脸笑容的说。
于新看到刘申眼中危险的光芒，脑袋一缩，脸上带有恐惧之色，说道：“刘参军，您千万别误会，我也是道听途说，没别的意思！下官告退！”说完，于新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小人一个！”刘申看着于新背影，嘴角上翘露出一道冷笑，淡淡地说道。刘申朝着自己办公的屋子方向走去，脑子飞速地运转：“符龙突然来司闻监襄阳分部的用意是什么呢？难道是和徐成的死有关？他发现了什么吗？”想着想着，刘申已来到自己办公的屋中，两名书吏走到他面前，躬身行礼，口中说：“参见刘参军！”
“不用多礼，你们将我桌上的卷宗整理一下，送到主计室封档。我去东屋开会。”
“遵命！刘参军！”两名书吏再次躬身行礼。交代完琐碎之后，刘申转身离开了屋子，向东屋而去。在去往东屋的路上，他看到了不少熟人，都是东晋降将。
“刘老弟，你来啦！”
“曹老哥，你也到了啊！”
刘申与几个相熟的东晋降将一边攀谈，一边走进东屋。东屋内已经来了不少人。在人群中刘申还看到了于新。于新也看到了刘申，赶紧偏过头去，装做没看到。刘申看着好笑，但也没去理会。
刘申凑到了几个熟人中间坐了下来，等待符龙的到来。没过多久，相貌堂堂的符龙将军在司闻监襄阳分部的主事冯旭走入了东屋。冯旭样貌普通，没什么特点。如果放到人群之中，根本没人能记得住他的相貌。
在分部中，冯旭似乎也没什么存在感。不常在分部中出现，也不多过问分部中的事务。整个分部好像被符龙将军直接接管了，分部中事鱼无大小都会报与符龙将军决断。冯旭似也没什么意见。
当符龙走入东屋时，所有人都迅速起身，躬身行礼，高声道：“参见符龙将军！”
看着一众人躬身行礼，符龙将军温声道：“大家不必多礼，快请坐吧！”众人再次谢恩，坐了下来。看所有人都坐了下来，符龙接着说：“这次来襄阳分分部，主要是来看看大家！大家都是有功之臣。为攻略晋土立下了汗马功劳！”
一众人听符龙这么说，连忙起身口中称谢：“感谢将军夸奖！”符龙摆了摆手，让众人再次坐下。他接着又说：“ 我清楚，在坐的各位多少有些顾虑，因为都是从晋朝投降而来。担心在我大秦不得重用，不得信任！但请各位放心，我大秦天王符坚胸怀似海，能容天下英才！所以各位都有着远大前程！荣华富贵离各位并不遥远。”听符龙这么说，众人都是喜笑颜开，乐自不禁。
只是符龙话锋再转，说道：“但是，为防晋朝密谍渗透到大秦。必要的措施还是需要的。我一直相信着各位。但可惜的是据情报显示，在你们之间存在着东晋的密谍！”
此话一出，先是一阵安静，紧接着，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充满了整个东屋，每个人都试图向符龙证明自己不是那个东晋密谍。场面异常混乱。
“闭嘴！”一声冷喝从主事冯旭的口中传出，压过了所有人的声音。屋中再次安静下来。符龙环视四周，表情冷漠，说道：“那个东晋密谍希望你自己站出来，不要做无畏的抵抗！只要你肯站出来，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不想站出来吗？”符龙再次闻道。
“将军，会不会情报有误差。那个东晋密谍是不是不在我们之间啊。。。”有人弱弱地问。
符龙看了那人一眼，说道：“不可能。相信某个情报已经传开了。在我们大秦中枢隐藏着一个东晋密谍，代号饕餮。饕餮有个情报中转站在襄阳。而这个中转站的主要负责人就藏在司闻监的襄阳分部！”
“还是不愿意自己站出来吗？”符龙继续问。东屋内还是一片安静。“很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就换个方式。想来大家都知道前几天在紫玉楼发生桩命案。一中年男子与拓跋司马的人交手，最后死在乱刀之下了吧？可你们不知道的是，那个其实没有死，已经被我们救活了，现在投靠了我们！”
符龙顿了顿说道：“今天我把这位弃暗投明的义士也请了过来，指认那个东晋密谍！”
“还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吗？”符龙冷利的眼神略过屋中的每一个人。
“很好！既然如此，就把人带上来指认吧！”看没人回应，符龙点了点头说道。他向门口的侍卫挥挥手。侍卫快步走出了东屋。
不多时间见拓跋珪搀扶着一个头戴斗笠脸有黑纱的男子走进屋中。从气息上判断，这个人非常虚弱。
“来，到这边来！”符龙招呼道。
在拓跋珪的搀扶下，黑纱男子慢慢挪到符龙身旁，颤巍巍地行礼，声音沙哑的说：“参加大人！”
“你身体还没恢复，就不用多礼了！”符龙将男子搀扶了起来。符龙将身子偏了偏露出了满脸惶恐的一众人等。
“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一件事。帮我指认出在这一群人中谁是和你秘密接头的东晋密谍。”符龙慢条斯理地说。
“小人明白了！”黑纱男子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对面的众人。众人都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不敢与他目光交集。
“告诉我，谁是那个密谍！”符龙那略带阴森的声音传了过来。黑纱男子缓缓将手抬起。包括刘申在内的所有人都握起了拳头。。。
“就是他！”黑纱男子的手指指向了某人，口中说道。
“将他拿下！”符龙迅速下达了命令。拓跋珪一跃而出将那人按在地上。众人一看，惊呼道：“怎么是他？于新！！”被按在地上的那位正是司闻监校尉于新。
“将军，我冤枉啊！我不是东晋密谍啊！”刚被按倒在地下时，于新还有些茫然，现在反应过来后，连声呼喊。
“襄阳分部的有名包打听，于新你是东晋密谍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呀！”拓跋珪略带嘲讽笑意地说。
“拓跋珪，你含血喷人！你混蛋！我不是东晋密谍！”于新对着拓跋珪破口大骂。于新又转向符龙满脸哀求：“大人明鉴，我真的冤枉啊！我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当东晋密谍啊！”符龙冷冷地看了于新一眼，没有说话。
“死到临头，还在狡辩！”拓跋珪一掌将于新打晕，嘴上狠狠地说。
“把他拖走！”符龙吩咐道。两个侍卫上前，像托死狗一般，将于新拖了下去。
“诸位受惊了！东晋密谍于新已被抓到，大家都是清白的，可以放轻松了。”符龙脸上又戴上温和的笑容。
“事情已了，大家各忙各的吧！”符龙接着说道。说完，在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东屋。
“都散了吧！”主事冯旭大声说了一句，众人纷纷离开了东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讶和难以置信。“于新真的是东晋密谍吗？”不少人心中都在嘀咕。
刘申一个人走在路上，脸上无悲无喜。心中盘算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刚听到“指认密谍”的时候，刘申以为徐成没死，而且叛变了，自己已暴露。本来想找机会逃出东屋。但见到黑纱男子时，他知道眼前之人并不是徐成。所以刘申就安静地观望起来。连刘申也没想到那人会指认于新是密谍。这符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刘申百思不得其解。
“刘兄，等等！”正当刘申要走进自己办公的屋内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刘申回头一看是拓跋珪。
“是拓跋兄啊！有什么事吗？”刘申疑惑的问。
“符龙将军想见你！”拓跋珪脸色郑重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