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的羁绊-随笔20200514

张爱玲说：“妈妈们都有个通病，只要你说了哪样菜好吃，她就频繁地煮那道菜，直到你厌烦地埋怨了为止。”

无意间看到了这句话，苦瓜的影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门前的菜园子里长长的苦瓜藤……

第一次吃苦瓜是在我表姐家里，表姐炒的苦瓜切的厚厚的，味道那真是一个苦，简直难以下咽，吃到嘴里真有一种卧薪尝胆的感觉，一小片苦瓜，必须要配着两大口白饭，就这样我可能吃了三四片，那次算是我第一次吃苦瓜了。

第二次吃苦瓜是在老家，因为口舌生疮，可能是因为上火了吧，妈妈说可以买些苦瓜给我降降火，虽然家在农村，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种植苦瓜的习惯，想吃苦瓜得到集市上去买，而且也不一定能买到，可爸爸居然弄来了。我不情愿的噘着嘴，因为第一次吃苦瓜的感觉是难以忘记的。妈妈却一个劲儿的安慰我，说吃了苦瓜就不上火了，口腔溃疡很快就会好，而且还说我爸爸买的是浅绿色的苦瓜，这种苦瓜不苦的！苦不苦，吃了才知道啊！最终我还是没有辜负妈妈的好意，把一盘子苦瓜吃的干干净净，也觉得很奇怪，妈妈炒的苦瓜不是很苦，而且很香，可能妈妈怕我不吃苦瓜，故意加了很多油，加了很多酱的缘故吧！而且过了没两天，口腔溃疡真的好了，舌头不疼了。

从那次之后，每当我感觉口腔不舒服，就催着妈妈给我炒苦瓜，也是从那次之后，妈妈便给我贴了一个爱吃苦瓜的标签，甚至奇迹般的弄到了一包苦瓜种子，第二年种的满院子都是苦瓜！甚至进到院子里都能闻到涩涩的苦味！苦瓜结了不知道多少个，怎么都吃不完，淹着吃、炒着吃，早上吃，晚上吃，记得有一段时间几乎要把我吃出病来，天天都感觉胃里凉嗖嗖的，跟刚吃了冰棍儿一般！吃不完的苦瓜就在藤上逐渐的变黄、变红，然后裂开，鲜艳的红色的苦瓜籽开始点缀着绿色单调的苦瓜藤。而我再也承受不了苦瓜菜了，开始拒绝食用苦瓜，妈妈似乎也感觉到这个不是一个好的让我多吃菜的法子，已经让我吃腻了！

之后的日子里，妈妈再也没有种那么多的苦瓜，只是一颗、两颗的种，结了苦瓜就自己吃些，吃不完的就送亲戚和朋友。生活似以往一样平静起来，但院子里每年都会有一两颗苦瓜藤，直到我上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买了房子，娶了老婆，即便不跟妈妈一起生活了，院子里每年都会有一两颗苦瓜藤。每次回家看到苦瓜藤在微风中摇曳，都感觉这些苦瓜藤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似乎在跟谁讲述着一段往事！

现在妈妈老了，原本灵巧的双手变得笨拙起来，家里的地面开始变得没有以前干净了，屋里的墙壁也开始有蛛网和归尘了，有时候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只是房子老了而已，却也不得不承认妈妈老了的事实。照顾自己已经开始困难了，怎么还会去照顾老去的房子！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吃过妈妈炒的苦瓜了，虽然回老家看到苦瓜在藤上摇曳，好想让妈妈炒两个吃，但却始终没有开口说出来，妈妈也没有主动给我摘几个吃！

有次去超市看到苦瓜，我毫不犹豫的买了两个，回家之后立马进行了清洗、解剖，学着妈妈的样子添油加醋，直到一盘清炒苦瓜出锅，迫不及待的尝了尝，不如妈妈炒的好吃，却也有点妈妈的味道。我记得妈妈的妙方——油多、酱多！

因为工作原因，我不经常回老家去看妈妈，每当想起，就会去买两个苦瓜，一盘清炒苦瓜，一盘妈妈的味道。

不是喜欢苦瓜，是怀念妈妈的那盘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