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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爱她,可你连她的头发都救不了

2017-05-13  本文已影响0人  Gwenn

一寸一寸的阳光穿透空气分子的阻隔,游离在窗台的几盆多肉上,然后慢慢悠悠地扑过来,盖在了我的蓝色条纹的被单上,案几上外婆传下来的老古董嘀嗒嘀嗒的敲了十来下的样子,天早亮了,我也早醒了,可我贪恋被窝的柔软还呆呆地趴在床上,细数着那随阳光舞动的小小的、小小的尘埃,宁可被它们一大团一大团的给俘虏。

被空气俘虏

她随着阳光一起走进来了,脸上还堆着一堆的笑。跟我说,她刚刚在镇上的理发店碰到了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八九岁的男孩,都剪了西瓜头,看起来欢喜的不得了,什么时候让我带我弟弟也去理个发型。我“呃”了声,算是回应,继续着我的梦。心里却想着:

她居然染发了。

阳光与窗台

她叨扰了好几天,说是自己老了,连头发都成了累赘,也懒得打理了,改天去把头发剪了。当时她还盘着发,一撮黑一撮白,她的头发就这么一丝不苟地给盘在了那个黑色的发圈里。可她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啊,衣服要那种大红色的才漂亮,头发也要乌漆抹黑的,这是她眼中中国女人优雅时髦的代表色。可她竟然染了个红发!

我以年青人特有的慵懒与活力追到她跟前,说:“妈,看不出你还挺时髦嘛,居然还敢往自己头发上调料,而且不是黑色是红色。”

长了红发的妈妈

“你妈都一把年纪了,还讲什么时髦,本来是打算染个黑发把白发给遮住了,可理发师说,头发染黑了,新长出来的白发会显得更白,头发要是染红了,新长出的白发也许不会那么明显,我这一想也是,所以就染了个红发。你妈我呀,不过是不想服老,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孩子还小,我也还年轻,我还要看着我的孩子一个个幸福美满。”

我没法一如既往的淡定了,假装要去给我的多肉浇水,趁机离开她的视线,好把眼中不争气的东西给憋回去。

一如既往的淡定

我二十来岁,还在上大学,弟弟九岁,还在小学,可她却快要破半百了,可她还要假装年轻努力干活,可她还想看到我们姐弟俩幸福美满,可她还想抱孙子。

很好,她用整个人生来成全两个我们,可我却用一种近乎到残忍的方式来报答她,仗着她她对我的温柔欺负她的温柔。我的不快,不满,不屑不假思索地向她喷涌而出,她的眼里,心里,口里的举足无措却成为我自封的胜利。

举足无措

和她的交流,随着时间的堆积,年龄的增长,成反比例函数下降。小时候的我有很多大大的梦想,我要当歌星我要当科学家我要当建筑师我要天天吃“哈根达斯”,可是我不曾想过,其实她也想天天吃“哈根达斯”,她也想成为某类人,她有梦想,全是因为我,她的最大的梦想就成了我;叛逆期的我,非常难相处,常常惹她生气,并且以此为乐,乐此不疲,看到她败下阵来,我才能体会到“胜利”的滋味。逐步成熟的我,感性的不得了,老喜欢把自己闷在房间,把事情闷在心里,抽抽搭搭,可我却忽略了门口始终踌躇着一位系着围裙三番两次举起手来敲门却一次次放弃的人在分担我的眼泪,她也会哭,在我面前和不在我面前。

缺一次推心置腹

我上小学时,她因为要生弟弟,躲到外地去了。把我放在舅妈家读书,一放就是五年。中学她回来了,可我却不得不住校,高中奔着要考重点的目标,我几乎半个学期回一次家,上大学了,离家更远了,一学期回一次家。就这样,时间、空间在隔膜着我们,我和她或许缺少一次推心置腹。或许是因为她缺席了我成长中很看重的五年,我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她一面在爱着我却又一面在责怪着我,爱我的全部,责怪我的冷漠,可就在爱与责怪之间,我才发现,时间销声匿迹带走的,全是她对我的责怪。仗着她爱我,我才敢恃宠而骄,她对我的爱我全是在细枝末节里窥见的,就像染发就像她一次次的败阵。真好,我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人”。

天地宽大,父母恩大。唯有倾尽余生去爱她,保护她,我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了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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