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我不要你优秀，我要你开心
文 | 亮儿
01
深圳上班期间的早高峰地铁，很有意思。
不管你穿得多整洁体面，都能把你挤成打结的肉泥。最挤的时候，有把双手伸起来往车厢里挤的。
脾气差的，挤得不耐烦了，气急败坏地飙两句脏话。脾气好的，挤得不耐烦了，乐呵又无奈地喊道，外面的别挤了，等下一班行不咯？丫的我快呼吸不了了！
一大早的我昏昏欲睡，每每想着还要参与到地铁里的身体柔韧性和体力的双重“锻炼”，可以说是很绝望了。挤了多次无果，有一次好不容易挤上去又被挤下来，索性就放弃去硬挤，而是提早到地铁站，让爆满的车厢先走个三四趟。
有一次，看到一位女士，估计也就20多岁，穿着整洁，画着淡妆，踩着细更。
期间来了两趟爆满的车厢，基本挤不上去任何人。不知道那位女士是比较赶时间还是上班快迟到了，在第二趟爆满的车厢来了之后，她硬是拼了命地往上挤，安保人员劝她赶紧出来，说这样关不了门，就算关了也会夹住她。
她没听。
当地铁自动语音里播到“车门即将关闭，谨防夹伤”时，她被挤到失重，身体猛地朝后倾倒，还没来得及摔倒在地，地铁门就狠狠关上，夹住了她左半边的头发和左肩膀。
她开始用力地拍闸门，边拍边大喊开门，站在旁边的乘客见此况，立马过去帮她拉门。
车厢外的安保人员看到后，立马朝着车头跑，边跑边向着车头吹哨。安保人员跑的过程中，双手举过头顶，并一直快速交叉来回比划着一个大叉，示意车头的列车长赶紧开门。
过了半分钟左右，车门打开了。
不知道是因为被夹太痛了，还是因为过于狼狈丢了形象，车门打开之后，她哭了。
我以为她会下来，等下一班没那么挤的地铁再上去。没想到她用手缕了缕刚被地铁门夹乱的头发，并用手背迅速擦拭了一下眼泪，就站了起来。
她卖力地往人满为患的地铁车厢里又挤了挤，直到车门再次关上，就好像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被狠狠夹住的那一刻，她兴许在想，去他吗的，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老子不干了。
可仅仅隔了一瞬，她又把苦楚咽了下去。
可能她本来就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又或许是，我不坚强的话，还能怎么办呢？
大多数人在生活中也是这样，明明很多时候已经难过委屈得要死了，可理性的部分很快就会把我们压制回来，并在我们耳边不断地碎语道：
“你刚才的样子真不成熟。”
“你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过孩子气了？”
“谁没受过这些苦？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在长大的过程中，我们的理性思维，总会受到环境的影响，并在我们无意识的情况下，悄悄地靠近政 治正确的价值观。
最可怕的是，我们会开始用这样的价值观模版去要求自己，约束自己。当然了，这样的活法无关对与错，好与坏。
只是我觉得，你过得没那么开心了。
02
前段时间在地铁上，用手机在碎片时间里，码完了一篇文章，最后没发。文章标题是《2017没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2018也不能》。
其实内容并不难猜，无非是围绕着“懒”、“拖延症”、“目标的规划与落实”、“及时复盘的重要性”等一系列的内容展开。
其实这一类文章，在年初发，还是蛮应景的，运气好一点，单篇文章的阅读量和传播率都会跟着吃香。
但最后，为什么没发？
因为有一件事，改变了我的想法。
作者朋友M，之前在一家发展不错，薪资也蛮不错的大公司做文案，最后辞职了。后来，他选择了一个还在发展中，薪资也不算高的小公司。
M说大公司发展待遇虽然都不错，但他就是不想干了。
我不解，问其原因。
M说他生了两次病，有一次高烧持续不退，一直烧到了39.7。高烧那次他还在写文案，但他说当时实在是太难受了，头痛到无法思考，眼睛烫得睁不开，一直流眼泪。他撑不住了，想请假去打个针。
M去请假的时候，上司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严不严重，也不问他有无调休的必要，连句“你没事儿吧？要多保重身体啊”之类的场面话也没有。而是直接问他，你最快什么时候能恢复工作。
他说那一刻上司的态度，真的是比病痛还要伤人。
从那件事之后，M工作热情开始退减，创作效率也变得越来越低。他说他做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比较理性的，这次真的是心寒了。
M说，在那里，他更像是被当作一个运转的机器零件，而不是一个人。
当时我并没有对这句话有很大的感触。
就当我前几天编辑好《2017没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2018也不能》那篇文章时，我刚巧刷到他的朋友圈，我顺手点进去他的个人界面，有趣的是，我发现他写的东西，和之前风格，状态都不太一样了。
M以前写的东西偏紧绷，而且从文字的缝隙里都能看得出他疯狂上进的样子。现在他写的东西竟变得放松起来，感觉他是戴着耳机边听歌，边写下来的。
虽然在他现在的文字里再也找不到那个疯狂上进的样子，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现在写得比之前更开心了。
退出他的个人界面后，我删掉了码好的那篇文章。
那一刻我发现，变优秀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想变得优秀，拼命努力就可以了。
但怎么变得开心，好像很少有人和我们谈起过。
周遭的关注点基本都是，你飞得高不高。几乎很少会有人问你，飞得累不累。
03
可能你会骂我是个傻叉。
你会质疑我说，如果不努力做到优秀，根本没办法开心。而且看着别人变得优秀，自己还平庸地傻站在原地，不就更加焦虑吗？
是会焦虑，这点我承认。可当我们跑起来的时候，也没见得我们就不焦虑了。
其实这两点并不冲突。优秀是综合能力的沉淀和积累，而开心则是自身的感知能力。
最可怕的就是，我们把开心的获得途径全部寄托在综合能力的增长上。要知道，综合能力的沉淀和积累所带来的开心值，是有限的。
好友阿森，在大学期间，他的专业能力已经非常优秀了，可以说是甩我们好几条街的那种。大三的时候，他选择去上海进修深造自己的专业，准备出发前的那段日子，大家都在和他说加油，看好你，你一定会变得更厉害之类的祝福语。
当时，我以为阿森是很开心的。
可有一个人没有和阿森加油，而是和阿森说，你去那边要多吃一点，长胖一点。
阿森说那一下，真的扎到他了。
我记得阿森是笑着说出来的。他当时那种暖到心的笑容，是我大学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
我看过阿森做好一个作品后的兴奋，也看过阿森学好一个软件后的喜悦，还看过阿森取得专业老师认可后的暗爽偷喜，但这些都不及他当时那个暖心的笑容。
因为那个笑容，是带有温暖的。
后来我才慢慢地发现，再怎么优秀的人，内心都有其柔软的一面。优秀程度的迭代和升级会增加成就感、自豪感、满足感等等，但没办法直接取代开心。
那如何变得开心？
允许自己慢下来，允许自己不是最好的，甚至允许自己不够优秀。
把紧绷的弦松一松，我们的感知度才会变得清晰，只有变得清晰了，我们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
跑得快的时候，我们只能看到前方脚下的路。这时候想要获得开心，好像只有在抵达终点线的那一刻才能兑换。
兑换完了之后，你为了得到下一份开心，只好继续玩命地朝着下一个终点线奔跑。
可跑得慢的时候，你会看到路边的树，树上的鸟，你会看到卖油条豆浆的大妈在吆喝，你会看到满脸胡须的老大爷在打太极，你会看到挎着大包小包的年轻人在匆忙地赶地铁，追公交。
你刚坐到地上准备休息一会儿，阳光的一丝光晕就恰巧闪进了你的眼睛，你被阳光刺到了。
你把头一侧，眨了眨眼睛，睁开眼睛后，你笑了。
原来今天的天空这么蓝，我怎么现在才发现。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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