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人不归

2020的大年初一，爷爷走了。

在2018年底，爷爷被检查出患有癌症。2019年过年期间，后辈们纷纷回江苏陪他，老人非常开心。之后那一年，虽然身体状况一直不好，但爷爷始终坚强的生活。

2020年元旦后，媳妇的奶奶在吉林老家突然瘫痪了，我在北京打电话问父亲，父亲说爷爷近来状态不错，你们去东北过年，陪陪老人吧。

记得那年吉林的冬天特别冷，白天只有零下20多度，天气经常阴沉沉的，地上积雪长久不化，变脏后也是灰色的，所以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大年三十，给父亲微信视频拜年的时候，我提出想看看爷爷，父亲犹豫着告诉我们：“爷爷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感觉非常不好。”我心中一紧，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老丈人在一旁当机立断：“你们立刻回江苏去！”

机场在长春，距离老丈人家一百多公里。买飞机票，当天已没有直达航班，只好买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孩子坐飞机要身份证明，没带户口簿，又去当地派出所开证明，媳妇奶奶瘫痪也不能离人……全家人一顿折腾收拾，那个年三十异常的忙碌和悲伤。

第二天中午飞机降落，手机刚有了信号，便收到了父亲发来的爷爷已经去世的噩耗，眼泪涮的就流了下来，是的，就像当年外婆走的时候一样，我又错过了一次告别的机会。

进了家门，看到爷爷穿着寿衣躺在棺材里，脸上的表情经过处理后显得安详。我知道，爷爷患癌期间，身上到处疼，一直在吃止疼药，现在这种痛苦终于离他而去了。

奶奶老年痴呆了，一个人躲在卧室里不愿意露脸，对这个陪了他六十年的人离世，只是感觉有些害怕。

儿子见到自己的太爷爷一动不动，嚎啕大哭，他问：“爸爸，太爷爷没有了，可是太奶奶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孩子天真地表达着自己的悲伤情绪，身后的人听到后又哭成一片。

晚上村干部找到家里，建议最近不办葬礼，直系三代亲属轮流去公墓送别。

第二天，我带着媳妇和孩子跪在坟前，想起去年的时候，后辈们给爷爷拜年磕头，老人家还笑得合不拢嘴，而今却只能孤单离世，有那么一瞬间，不禁感慨人生犹如尘埃般悄无声息，如流星般匆匆忙忙。

春节过了，春天来了，爷爷却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