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恩（下）
“‘圣水’，所有的死者生前都饮用过的‘圣水’内发现了一种新的微生物。”
圣水是S教教徒从圣地取回来的水。在信徒的眼里，这些与一般水无异的所谓“圣水”是至圣至洁的存在。每日饮一口，能洗涤心灵，还能净化身体，祛灾除恶。
“他们的圣水本来就不是纯净水，确定不是看错了或者变异吗？”
“看样子不是。分析员已经对比过多年以前的数据，这是一个新的物种。而且完全不存在在以前的检测中被漏掉的可能性。”
“为什么这么肯定？”
“如果一种没见过的细菌数量比别的细菌多两个数量级，看漏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的。”
“没有关于这个新的细菌的其他发现了吗？”
“没有了。关于细菌的特性还在研究中。”
“每周做一次关于新新细菌特性的报告，无论是否有新的进展。”
“是。”
“尸检那边发现了什么？”
“直接说结论——死者的死亡原因基本可以确定是死于血栓。但是没有在死者体内发现任何血栓。在一个死亡时间不足半小时的尸体内发现大量可能曾经出现过血栓的位置。但是那里没有遗留下任何可能造成血栓的物质。”
“什么意思？”
“简单翻译一下就是：在疑似产生血栓的位置，反而什么都没有。连原本正常情况下应该存在的血液组织都没有。”
“这就完了？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血栓？”
“或许跟那个新种细菌有关。”
……
调查小组的调查重点开始转向圣水。圣水在X国内并不是所有的S教信徒都有机会取得的。S教的圣水只有一个源头，在遥远国外的，S教的圣城。只有有财力去圣城朝圣的信徒才有可能取得圣水。即使到了圣城，还需要经历一大堆繁琐的仪式，以及纳贡以后才可以接触到圣水。所以，S教信徒们每次都会储存大量的“圣水”带回国，慢慢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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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 公安部某会议室。一个关于“新型细菌”报告正在进行。
“现在我们确定新发现的生物是一种原核生物。我们将其命名为SS100，取圣水和含量是其它细菌100倍的意思。造成SS100数量百倍于同一水体中其它杂菌数量总和的情况是因为它有极强的攻击性。它会主动搜寻和吞噬同一水体中的其它细菌。下面是一段SS100吞噬大肠杆菌的视频记录。”
……
“不仅仅是细菌，所有的微生物都是它吞噬目标，包括：细菌、病毒、真菌、放线菌、立克次氏体、支原体、衣原体、螺旋体。而且，它还表现出协作性，会成群地攻击体积更大的真菌。下面是一段14只SS100围攻黄曲霉菌的视频记录。”
……
“有二点值得注意：一、SS100对已知的所有抗生素免疫。目前为止无论是高浓度的抗生素亦或者是混合抗生素，都无法完全杀死SS100。二、SS100目前为止尚未观测到衰退期。SS100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的繁殖周期是20分钟，在极端条件下会进入蛰伏。当同一水体中其他杂菌的数量只有SS100数量的1%或者以下的时候，SS100即判断进入食物缺乏状态，而进入蛰伏。蛰伏状态下的SS100只需要有事物在附近，随时可以恢复到正常状态。”
“在死者身上有发现SS100吗？”
“没有。”
“死者可能死于这种新型细菌对身体细胞的无差别攻击？”
“可以排除这种更可能，尸检的结论是：血栓致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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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 公安部某会议室。关于SS100的第二次报告。
“这周我们将SS100注射到小鼠体内。小鼠所有指标都正常，未观测到小鼠体内的免疫反应。小鼠的血液样本显示，SS100存在于小鼠的血液中，并没有死亡或者消失。目前仍在持续观察中，不确定它什么时候会突然死去。我们尝试投喂肉块（1cm³）作为SS的饵料。但是SS没攻击肉块。”
“它会识别吗？”
“其中的机制尚不清楚，但是SS100似乎会根据攻击目标的反应而决定是否吞噬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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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SS100的第三次报告。
“SS100不会攻击人血液中的细胞组织，同时包括白细胞在内的所有免疫细胞也不会攻击它。将SS100注射到克隆猴体内，对克隆猴进行在线分析，发现：SS100可以像红细胞一样运送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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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利用血液外循环系统和新鲜的人血液制作了一个模拟人体。发现SS100在模拟人体环境内也会参与氧气的运输。它表现出与血红细胞一模一样的功能特性。而且，在人体环境下，它会攻击血红细胞，让自己的数量与原本的人血红细胞维持一个大约1：1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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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了吧？
调查组的成员同时在心中产生了同一个想法：凶手就是SS100了。但是SS100和致死的血栓又是如何联系起来呢？
“酒精！”李云龙双手撑着桌子猛然站起来吼道。他在一个月前作为调查组一员被临时调动到公安部参与调查小组。
李云龙想起了之前的一条容易被忽视的信息：部分死者死亡前参与过“一般性的社交活动”。这里的“一般性社交活动”包括聚餐或者应酬。S教的教义是不允许信徒饮酒的，但是这条规定在X国内，即使是最虔诚的信徒也可能在仅有自己一人的时候破戒。但是所有的死者家属都不承认死者曾经喝过酒。原因就是这违法了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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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会议室内通过网络会议系统与实验室联结，调查小组通过网络直播的方式观看SS100在酒精中会发生什么。
实验一：直接将SS100注射入酒精中。
结果，当浓度达到70%的时候，SS100死亡。
实验二：将酒精注射入体内含有SS100的小鼠体内。
结果，小鼠进入亢奋状态，活跃性增加，体能上升……
实验三：将SS100与酒精先后注射入模拟人体环境。
结果，当酒精浓度增加到25mg/100mL的时候，血栓出现在模拟血管中，导致循环完全停止。10分钟后，血栓逐渐消失。SS100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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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了！
SS100就是造成这次恐怖袭击的凶手，它只存在于圣水中，并且会依靠水体中的微生物大量繁殖。但它不会将其他微生物全部杀死。它进入人体后会攻击血红细胞，并代替它的职能，让人无法察觉到异样。而且它会攻击其他进入血管中的微生物，所以甚至会造成身体更加健康的假象。但是，被它寄宿的人体一旦饮酒超过一定量，血液中酒精浓度升高至25mg/100mL时，SS100会凝结血液，产生血栓致人死亡。其过程与安乐死非常类似，所以造成宿主死亡时面容平静、毫无痛苦。
“真不敢想象这是大自然的杰作。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精心设计的生物兵器。”
“社会上流传说‘这是神的恩宠’。现在看来，说是‘神罚’也不为过。他们的主降下惩罚，惩罚那些不遵守教义的信徒。”
“结果还是一场疾病，到底不归我们管。”
哈哈哈哈……破案了，大家都感到轻松不少。下面就是该如何像公众公布了。
叮！李云龙的手机提示收到一封电子邮件。同一时间，调查组所有人的手机都收到了同样的一封封邮件。邮件的主题是：神恩的设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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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龙打开邮件，邮件的正文写的就是SS100的所有特性，与他们推测的一模一样。除了一句话：
我们将这个细菌命名为——神恩，取：“真神对真正的信徒降下祛病之恩赐，并赐予违反教义之人与死亡至恩赐”之意。神恩的设计图请见附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