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家374

向东过生日已经是冬天，桂兰不想大张旗鼓地弄，向东也不习惯为自己过生日请客，就让桂兰打电话叫她们不要来。自己姐姐来不要紧，要是二姨和女儿家的亲家都来，就太正式了。

桂兰和小四讲的时候，小四说，别打电话了，本来人家忘记了或者不知道，你打电话就提醒人家了。况且，你打电话给二姨就算了，给人家，人家以为你客气说反话还真来了。

正好周末，小四赶回了，她记得父母的生日，但是家里人除了奶奶没人过生日的。父亲明年六十，母亲同龄，真可怕，老了。

结果那天除了在外的人，二姨家大姐大大小小都来了，二姐的婆婆，大姑家大大小小也都来了，两桌都坐不下。桂兰有点手忙脚乱，好在有大女儿不慌不忙。小四看见，父亲还是很高兴的。

这天，红梅打了电话，友志也打了电话，挂了电话，桂兰有点纳闷，怎么不是一起打的电话呢？破天荒地，小义也打了电话，桂兰和向东很高兴，儿子居然记得他的生日。

腊月里是腊梅的生日，桂兰准备了一只白鸡一套内衣，还有红梅小四买的衣服，二姨大姑也都送了东西。

那天人客吃了饭坐了半天，平时难得去腊梅家里，把房子里里外外看了遍。亲家又好客，备了许多小吃陪着喝茶聊天，就多坐了会。

客人走后，腊梅和婆婆收拾，烧热水洗刷。冬天的日头到黄昏的时候就暗了，没了光。小山头下夜幕悄悄来了。

吃了晚饭，腊梅把门关了，思远疯了一天，搞热水给他洗了热水澡然后塞进了被窝。两个女儿都在写作业，只老太太在楼底下坐自己的被窝里看电视。

铁门响了，腊梅走到窗边，伸头问是谁，人在门廊里看不见。

“腊梅，下来。”是金嫂的声音，有点不寻常的尖，有点抖，莫名地心慌。

腊梅折身下楼，噔噔噔，下面门已经开了，老太太说：“金嫂啊，进来坐一下。”

“我找腊梅有点事情。”

“有什么事情，这么晚了，进来说啊。”

腊梅看看金嫂，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心里有点惊慌。

“腊梅，你换个鞋，到我家去一下，我家有批急要的货晚上要赶出来，麻烦腊梅去赶个夜班。别人我不好找，婶子你关门睡觉吧。”

“哦，那我加件衣服，换个鞋。你进来坐下。”

“不了，我先回去等你，你快点。”金嫂转身走了，腊梅看看婆婆，老太太说：“那就快点去，免得耽误人家事情。带暖点。”

腊梅在棉袄里套了毛衣，换了保暖鞋，就小跑着出去了，村子里只有灯光和一点点零落的电视的声音，冬天的地面坚硬，跑起来哒哒地响着。

金嫂在她家门口，门口的灯也亮着，她家的车子也停在那里。

“去别的地方赶工？”她家有个厂在镇上，家里这边只是做点简单的。

“腊梅，上车。”

开车的是那个厂里的司机，金嫂没有坐前面，坐到了腊梅的旁边。车上了公路，金嫂把手按在腊梅的手上说：“我们去医院。”

腊梅的腰一挺：“是红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