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妈妈

今天上午我起床后对着镜子在进行护肤的步骤流程时，我小姨给我打来了视频电话，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跟蕊蕊（我妹）说了什么话，她早上起来去蕊蕊房间看见她床头堆了好多纸巾，应该是昨天晚上哭过了。

我说，咋的，你还怕我欺负你闺女啊？

我小姨说：不是的，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昨天聊了些什么，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她现在大了，很多事情都不跟我们说了。我知道她考研没考上，但她身边很多同学也没考上啊，所以不要让她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我说，从她昨天的状态来看，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哭吧。不过也说不定。

小姨又说：她想再试一次考研，但又怕学费太贵了。她觉得她哥最近要结婚，我和他爸在钱这一块的压力也大，为我们着想。但我跟他爸早就跟她说过，她能考到哪，上到哪，我们就供她到哪。反正她平时爱跟你聊天，你帮我多开导开导她。

小姨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了我妈。

去年有段时间我每天都加班到很晚，九点多的夜晚，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四下望去也只有店家门口还站着几个人。

我加班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广场，广场的最边缘是一片杨树和一排座椅。

那段时间我妈就天天晚上跟我开语音，聊最近的工作，聊碰到的奇葩，聊家里的趣事，聊以后的计划。中间有几次我都说，妈，要不把电话挂了把，我在走路呢，还要去买东西。

我妈总说，挂了干嘛啊，就这样聊着，你走你的路，又不耽误你，你去买东西我就听着好了。到家再挂，昂。

她现在说话总爱带上个语气词，啊、呀、昂，都是她常用的。自从家里有了小侄女，她就更像个老小孩，没事就是“好不好呀？”“宝贝你好”这样的词汇不离口。

一开始还觉得不适应，后来适应了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说话的，等反应过来就已经很久了。

我后来思考我妈在当了奶奶之后开始变得温柔这件事。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脾气暴躁、动不动就会发火打人的家长，尤其是我家有男有女，她就更容易上火。

那时候总是不理解，好像自己看到的别人家的妈妈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绵绵软软的，只有自己的妈妈总是凶巴巴，永远不开心的模样。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了我和我哥之后，她也是第一次当两个孩子的妈妈，要学的，要做的，要承受的，一样都不会落下。

所以，第一次当妈妈的妈妈，是个暴躁的妈妈；第一次当奶奶的妈妈，却是个温柔的奶奶，因为她已经当了一次妈妈。

要说我究竟爱哪个妈妈，还真说不好，因为小时候的我总在写作文的时候最爱我的妈妈。现在的我，已经学会悄悄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