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他心爱的姑娘
“我不怕此去山高水长、凶险万分,我只担心,此去经年、待归来,已无你。”
“我心似君心,定不负相思意。”
那日,他和她在山脚下的一棵槐树旁话别,话毕,两人相顾无言地站了许久,仿佛要在这天地间站成永恒,因为他们知道,再见或许只是美好的希冀,此次一别,可能便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日头渐渐偏了西,他向她作揖告别,至始至终,他甚至都忍住别绪没抱她一下,“三年为期,在下若平安归来,姑娘便嫁作吾妻,姑娘意下如何。”“嗯。”“三年后,槐树下若仍不见我,还请姑娘另觅佳婿。”说罢,他转身离去,留姑娘一人在原地怅然若失,姑娘不知道的是,他仍站在远处静默望了她许久。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沙场上刀剑无眼,每次受伤,他都心有余悸,恐辜负了那位心爱之人的满腔情意。躺在军营帐中,每个战胜归乡的梦里,都有身着红衣的她等着他。可战事绵绵无期,每思及此,他都久久难以成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回到她身边呢。
远在家乡的她日子也不好过,每日掰着指头过活,一个女儿家,却时时关注着前线的战报,每隔几日,便到那棵槐树下等候,生怕他提前归来却不见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思念至极之时,她也到他往日的住处走走,睹物思人。
中秋佳节至,两人的思念更甚,“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二人只能依托着这明月遥寄相思,想起“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的自己,姑娘竟有些失笑,当时定不曾料到,此时的自己竟要将这月儿作传信的使。
回想起两人“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的初识,姑娘对他的思念更甚,原想是乞巧节月老听到了她内心想觅得一位如意郎君的心愿,岂料却是这般牵肠挂肚的情缘。她不禁在屋中踱步,余光瞥见桌上那他亲手为她雕刻的木偶,“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既是姑娘以红豆相赠,我便寄情于此物。“犹记得当日的自己羞红了脸,只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他。
往事犹在眼前,却只得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叹,这漫长的光景,怕是要误了这姑娘的大好青春了。转眼,三年期已到,他未如期归来,村中便陆续有人上门提亲,可都一一被姑娘婉拒了去,她只道“我再等等罢”,日子一长,大家便也都知晓了姑娘铁了心的执念,便只由得她继续等着。
终于到了第五个年头,战事得胜,她也等来了他,却是他的衣冠冢,“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她难以晓得战场上的他当时有多痛,他也永不知全部希望落空的她有多痛,只是后来,村中人遍寻各处也终未再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