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伏尔加》

《伏尔加》

一次次从伏尔加汽轮上登陆

直到发觉，已经深入俄罗斯腹地了

树叶散着香味，白桦的枝条完好

修建这家农舍的是一对年轻夫妇

他们和别的农民那样被烟熏黑了

他们可以提供家庭式的服务，需要现金

里屋有一张长凳，一把茶壶，一只大袋子

袋里装满了甘草，发散安息的香气

  ——选自《云雀叫了一整天·甲辑》

伏尔加河：位于俄罗斯西南部高加索地区，是世界最长、流域最广的内流河，自北向南流入里海，属俄罗斯内河航运干道，是重要的水运和旅游通道。俄罗斯人将伏尔加河称为“母亲河”。

雪来了，我在林间等你

白桦：被尊为俄罗斯的“国树”，静静的伏尔加河畔，到处都有茂密的白桦林。厚重的丛林，抵挡着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和来自大漠的沙尘，为身后留下成片绿色的土地，成为俄罗斯人性格和生活的物象标志和文化符号。对俄罗斯人来说，白桦不只是一种树，它代表着国家、故乡和英雄，它同样是乡愁、爱情的象征——远方归来的人，看到白桦树如同看到自己温暖的家；青年男女在白桦林约会，亲吻践行“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又是一次木心式的随心漫游。这次是北国风光，是在林间空地，在村舍，迎着照耀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和俄罗斯大地上每一个农民脊背的阳光，走进白桦林，走向起炊烟的房舍，对着被烟熏黑了脸的男女，进入散发着甘草香甜、安息气息的里屋，满溢出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舒适和安心。

信步举目，俄罗斯农民和他们特有的淳朴仿佛在展开一幅风俗画、一篇俄罗斯文学故事。俄罗斯农民、白桦林，比邻居而相依，仿佛生来绑定，他们的祖先穿白桦皮做的鞋子，用白桦皮当本子写字记事，他们的画里有白桦，歌声里有白桦，文学里有白桦，有白桦林的地方就有农民；有农民和白桦林的地方就有青春、浓郁，忧郁和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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