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人生》| 哎,你说,什么是幸福的人生?
2020年过得飞快!阶段性忙碌后的日子总是缺乏目标和效率,闲下来的日子也是在等待中荒过,等待新的忙碌、电话、消息和人,少阅读亦少记录,茫茫然不知所兮。
于平凡的生活期待起好故事。心血来潮买了五本书,路遥的《人生》、老舍的《四世同堂》、李佩甫的《生命册》、李凖的《黄河东流去》和毕飞宇的《虚拟》,俱是经典。
读《平凡的世界》时我还不到二十岁,在读大学。十年过去了,我好像长大了,又好像没有。前几日与人谈起此书,竟发现那些曾滋润我心田的文字仍在给我感动。所以收到包裹,便兴致勃勃地率先读起《人生》来。
我以为,人生是一个特别大的命题,拥有这样名字的书,作者一定会野心勃勃地描绘一群人浩浩荡荡曲曲折折的人生。读完方知,这只是关于主人公的几个关键时刻和个人选择。柳青在《创业史》中说“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每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
二十四岁的高加林原是乡村民师,在物质和精神皆匮乏的年代,虽不丰足却备受尊崇。村书记的儿子要工作,于是他被挤掉了,不得不面朝黄土成了农民;淳朴的巧珍虽然没有文化,但在他绝望时给予他火一样热烈和水一样温柔的爱情;加林终于决定好好做个农民,却被一场惊喜砸中,因当官的叔父回乡,摇身一变成了县通讯干事;来到县城工作的他文采飞扬意气风发,为了“远大的理想”放弃了巧珍;可惜命运再一次捉弄了他,工作“走后门”被揭发,正春风得意的他又一次被打回原形。
高加林的才华令他无法坚守养育他的土地,他见识了更大的世界,却以爱情的牺牲为代价,他一路权衡着选择却又好像没有选择。他的悲剧在于,他对自己的人生定位在残酷的社会现实下被模糊了。在高加林身上,我看到许多个在时代困境下努力探索出路的青年,如祥子,如保尔柯察金,如孙少安、孙少平,他们有理想、有才华,强烈地自尊和自卑着,却勇于进取。文章的最后,高加林感慨“是生活给他开了一个玩笑,还是他开了生活一个玩笑?”也许这就是生活的公平之处,它总在悄悄平衡着每个人的得失。你以为你失去了,它却以另一种方式补偿你;你以为你得到了,其实什么也没有。
强烈地心疼巧珍,却也由衷地佩服她。心疼她的满腔热情被放弃,佩服她栉风沐雨却善良依然。这世间的爱情悲剧似乎大抵如此,门当户对、求而不得、放弃和被放弃......巧珍嫁与他人时,我不禁在想:如果你爱的人,他不及你优秀,你会不会放慢脚步教她,并和他步履一致然后一起走到生命尽头?如果爱你的人,可以和你聊个通宵,但在面临选择时举棋不定,选择自保,你会后悔选择他么?
哎,你说,什么是幸福的人生?
在德顺的眼里,爱过、痛苦过;用自己的双手劳动过,种过五谷、栽过树、修过路,用自己种下的树结成的果实分给孩子们,看着孩子高兴的笑容,等到他去世后,还有能记得这是他德顺老汉种下的树的人的时候,这就是他心中的幸福。
在我看来,幸福是康安,是心甘,是专注,是真诚地欣赏和相惜相伴,是在繁杂生活中找到一点心中热爱,并为他们倾注一生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