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人牛事之：刘秀忍得青山在

文言

新市、平林诸将以刘演兄弟威名益盛，阴劝更始除之。秀谓演曰：「事欲不善。」演笑曰：「常如是耳。」更始大会诸将，取演宝剑视之。绣衣御史申徒建随献玉玦，更始不敢发。演舅樊宏谓演曰：「建得无有范增之意乎?」演不应。李轶初与演兄弟善，后更谄事新贵。秀戒演曰：「此人不可复信。」演不从。演部将刘稷，勇冠三军，闻更始立，怒曰：「本起兵图大事者，伯升兄弟也。今更始何为者邪!」更始以稷为抗威将军，稷不肯拜。更始乃与诸将陈兵数千人，先收稷，将诛之，演固争。李轶、朱鲔因劝更始并执演，即日杀之。以族兄光禄勋赐为大司徒。秀闻之，自父城驰诣宛谢。司徒官属迎吊秀，秀不与交私语，惟深引过而已，未尝自伐昆阳之功；又不敢为演服丧，饮食言笑如平常。更始以是惭，拜秀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

秀自兄演之死，每独居辄不御酒肉，枕席有涕泣处，主簿冯异独叩头宽譬，秀止之曰：「卿勿妄言!」

更始欲令亲近大将徇河北，大司徒赐言：「诸家子独有文叔可用。」朱鲔等以为不可，更始狐疑，赐深劝之。更始乃以刘秀行大司马事，持节北渡河，镇慰州郡。

白话

刘演、刘秀率领自己的宗族兄弟几千人起来抗击王莽，后来与新市兵和平林兵两股起义势力合兵一处，攻占了一些城池之后决定称帝。因为忌惮刘演的强势，在新市、平林坚持下立了软弱的刘玄为皇帝，号为更始皇帝。随着战斗的进行，新市、平林两股势力的将领们发现刘演兄弟们的威名越来越强盛，就私下里劝更始皇帝除掉刘演。刘秀对大哥刘演说：「事情有些不妙呀!」刘演满不在乎的笑笑说：「他们是经常这样子。」在一次将领大会上，更始帝索要了刘演的宝剑把玩，随后绣衣御史申屠建向更始帝献上一枚玉玦，但是更始帝不敢采取行动。下来后，刘演的舅舅樊宏问「今天在会上，申屠建难道是效仿鸿门宴上的范增吗？」刘演没吭声。李轶最初与刘演、刘秀兄弟的关系很好，后来转而谄媚更始帝等新贵们。刘秀告诫刘演：「李轶这个人不能再相信了」，刘演不听。刘演的部将刘稷勇冠三军，听说大家立了更始帝，非常愤怒：「首先起兵带领大家建功立业的是伯升（刘演，字伯升）兄弟们，这个更始是干什么的？」，更始任命刘稷为抗威将军，刘稷不肯接受。更始帝就与将领们带了几千兵抓住刘稷，要将其诛杀，刘演坚决不同意。李轶、朱鲔趁机就劝更始帝把刘演也一并捉住，当天就把刘稷和刘演一块儿杀了。把刘演大司徒的职位给了刘勋，这个刘勋是刘演和刘秀的同族兄长。刘秀听到噩耗后，从父城骑快马到更始所在的宛城谢罪，刘演原来的下属都去迎接并表示哀悼，刘秀不与他们说一句私话，只是深刻自责，一点儿也不敢夸耀自己在昆阳的战功，又不敢为兄长刘演服丧，饮食言谈欢笑同平常一样。刘秀的这些做法使更始帝感到惭愧，于是任命他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

自从兄长刘演死后，刘秀每当独居的时候就不再饮酒、吃肉，以此来悼念兄长，夜里往往独自流泪，把枕席都哭湿了。独有其手下的主簿冯异拿话来宽慰他，刘秀制止他「不要胡乱说话」。

更始帝想派自己亲近的大将收复黄河以北的地方，大司徒刘赐说：「咱们所有的人里面，只有文叔（刘秀）最合适。」朱鲔等人以为不行，更始帝也有些狐疑，最后经不住刘赐的使劲劝说，以刘秀为代理大司马，持节符渡河到黄河以北，镇服、抚慰州郡。从此刘秀得以蛟龙入海，以河北为根基，开创了东汉两百年的基业。

小史公言

为什么刘秀是一代人杰，在危难之际不仅保全了自己而且还能够觅得良机开创不世之功业，而前一节的董太后骂得痛快结果被整死得也很痛快？关键在于：当你没有绝对把握击败敌人的时候，绝对不能让你的敌人把你当成敌人，同时还要暗暗地积攒力量，直到能够打败敌人。这一点，刘秀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