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朴和夕阳

鲍阅摄影

这里三张照片是心理咨询师鲍阅在相城北桥拍的夕阳。她对我说，像这样的夕阳在城市里看不到，可能都被高楼大厦挡住了视线，而在这里视野宽阔，所以看到的夕阳真切，很美。

对于我来说，就生活在乡下，像这样的夕阳或许司空见惯，或许就丧失了对夕阳这种美感。一个人当置身于陌生的环境也许他的感观才会如此与众不同吧。

在我的印象里，夕阳下的农人、庄稼和村庄一直是纯朴的美。记得小时候，夕阳下父母亲仍在地里劳动，而我们小孩子也不闲着，放学回家后就做晚饭，那时候大米紧缺，所以晚饭大多的农户都煮白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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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七八岁就会煮白米粥，然后将粥打在一只脸盆里。夏日的傍晚，就将一只吃饭桌搬到晒场。那个吃饭桌很重的，所以每次搬桌子很累，我是钻到桌子底下，用肩膀将桌子拱到晒场上。有大人见到我这样做，夸赞我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天快黑了，父母亲才下地回来，这时我才把一脸盆桌端到外面的桌子上，父母亲吃到这样的白米粥也是心满意足这个样子。

而村上有个男孩子，他将做好的一脸盆粥放在外面的桌子上，等他的父母亲回来想吃粥时，一脸盆粥却没有了，原来是被一只大猫吃掉了。劳累一天的父母亲一下子变得惊惶不安，变得这样烦躁起来。

纯朴和夕阳。在我的记忆深处，有这样两件事是难以忘记的。

一是夕阳下的父亲。我的父母亲年老了，仍住在乡下的农楼里。有时下班后我会回老家看望他们但凡夏日的傍晚，总能看到自家的晒场上，父亲一个人搬一只桌子在喝酒。父亲喝的是便宜的那一种白酒，他看到我回家了，就马上起身到屋子里提一瓶好的白酒出来，对我说，一起喝个酒吧。我知道，这好酒是我或者弟弟给他的，他自己不舍得吃这样的好酒，但凡我和弟弟回去，他总是会变戏法似地拿出好的白酒出来。

二是夕阳下一位老好婆。那时候我还住在乡下，每天傍晚下班，总要经过一座小水泥桥，总能看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好婆坐在桥礅上，她东张西望的。她在等待她的儿子回家。人家对她说，你何必在这里等呢，你可以在家里等啊！有一次，我经过那一座水泥桥，正看到老好婆等到了她的儿子，只见她的儿子骑车先回家去了，而她加快步伐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走啊，母爱如此的真实和闪耀。

此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是杜甫的《落日》的几句诗：

“落日在帘钩，溪边春事幽。

芳菲缘岸圃，樵爨倚滩舟。

啅雀争枝坠，飞虫满院游。

浊醪谁造汝，一酌散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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