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概率事件07
张继科恨得牙痒痒，但不得不承认马龙说的对，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死了就特么什么都白扯了。
这位杀神，在道上号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是个惹不得的人物。枪声骤停，张继科端着枪出了卧室，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一根棍子猛地向他手臂袭来，张继科下意识地朝来的方向放了两枪，没提防被人一脚揣在了肘部，枪脱了手，他回身侧踢，近身去抢对方的枪，两个回合下来，双方枪都脱了手，你来我往开始了近身战。
对方打的毫无章法，台灯电话椅子花瓶，够到什么拿着就砸，张继科的小腹被花瓶碎片割开了一道口子，伤口不疼，心疼，那花瓶是花了四十多万拍下来的。
打斗间，张继科随手摸了一把匕首照着杀神的肩膀捅了下去，正待他照着致命的位置下手的时候，冲进来另外几个一样装束的人，举枪对着他。张继科只好松开匕首，举起双手，心里还在骂马龙，妈的，老子今儿要是死在这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杀神硬生生拔下肩头的匕首，瞅了两眼扔在了地上，用没受伤那只手摘了面罩，露出一张剑眉星目的脸，“小子，咱俩没完。”扔下话，一行人退出了张继科的房子，一眨眼就没了踪迹。张继科无暇他顾，随手扯了卷绷带把伤口一裹，套上衣服就出门了。
下午五点，张继科开着Q5到了马龙单位，抱着一大束粉色玫瑰进了办公大楼，“您好，我找马龙，我是男朋友。”紧咬着后槽牙，脸上却带着笑，迎着小姑娘们八卦的目光，张继科推开了马龙的办公室，进屋关门落锁拉百叶窗一气呵成，信息素像一股巨浪向屋里的人压过去。
“马处长，好玩么？”说完人就扑了过去，马龙急忙闪躲，“张继科你听我说……”
“我听你妈了个X！”
缠斗了几个回合，马龙还是被张继科按在了墙上，张继科一手压制他的双臂，一手握拳，冲着马龙的小腹狠狠地打了一下。
马龙小腹的肌肉痉挛着把痛楚传回大脑，汗一下就冒出来了。
“杀神是自己人……”嘭！又是一拳。
“我没想杀你啊……”嘭！又是一拳。
马龙觉得自己的肠子都快断了，这个祖宗不是想这么活活打死自己吧。正想着，张继科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号码，张继科松开了对马龙的钳制，示意他安静，接起了电话。
“哪位？”
“獒爷，谈笔生意啊。”
“我不跟不知道姓名的人谈生意。”
“呵呵，城北码头，三号船坞有艘渔船，晚上十二点不见不散。”
“再说一遍，我不跟不知道姓名的人谈生意。”
马龙单膝在地上跪了半分钟才缓过来，勉强直起身，去书柜里拿了医药箱，过去撩开张继科的衣襟解那坨缠的乱七八糟的纱布，打斗的时候踢到了伤口，血已经染红了衬衫。张继科瞪了他一眼，没阻拦，将注意力全放在电话上。
“带上你相好的，见了面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不去，钱重要，可是命更重要。”
“你我都清楚，你手上的东西不脱手，钱拿不到，命也要保不住了。”
通讯断开了，张继科把手机往桌上一撇，掐着马龙下巴把正蹲在地上给他处理伤口的人头抬了起来，“你这姿势给爷口一个正好。”
马龙抬手打掉那只黑爪子，另一只手在张继科伤口上戳了一下，这次换张继科疼的弯下了腰。拿你做计觉得心中有愧，给你点儿面子你还要上天了。扯过自己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开了外放，电话接通，一片吵杂，“我操你妈个龟孙！轻点儿，老子细皮嫩肉的！”
“玘哥？”
“啊，龙仔啊，哥没骂你，啥事？”
“玘哥，我让你帮忙做个计，你怎么还真下死手啊？”
“操，那小王八蛋要操你，你没听见啊！”
“他就是痛快痛快嘴。”
“小龙仔，哥问你，你的龙头纹匕首怎么在他那？”
“昂，我昨晚睡他那落下了。”
“我操！你睡他那？妈了个巴子的，小王八蛋我跟他没完！操操操，你轻点儿，缝猪皮呢啊！”
马龙刚想给他解释大家的“睡”不是一个概念，张继科已经捞过手机，“小王八蛋下次睡他给您老人家开个直播哈。”不管陈玘在那边暴跳如雷，直接挂了电话。
妥帖地贴好纱布缠好绷带，马龙又翻出消肿化瘀的喷雾，撩起衣襟，给自己上药，“你捅了玘哥一刀？”
“他拿C-4炸了我卧室，捅他一下咋了？你心疼了？你咋不心疼心疼我呢！”
“废话，玘哥从小宠我到大，那是我亲哥，你？你算个屁！”
张继科半眯着眼，靠在马龙的办公椅上抽烟，看着马龙用牙叼着衣服下摆，含含糊糊地拿话怼自己，一手拿着喷雾，一手揉着他自己腹部的大片淤青，怎么看怎么有点儿色情，这要是跨跪在自己的身上，咬着衣襟，一手拿着润滑剂，一手揉着他自己那二两肉，估计得挺带劲儿。
马龙不知道那人脑子里正在放映18禁小电影，主角还是自己，心思全在案子上，“看来我们这场悬赏追杀是见效了，刚才电话里怎么说？”
张继科叼着烟，脑子里那部小电影不停，把刚才的电话录音放给马龙听。
“这声音我认不出，恐怕会有陷阱。”又想了想，把录音传给了许昕，不出三分钟许昕的电话就过来了，“水谷的人。”
“怎么可能，水谷身边那几个人，我都很熟悉。”
“水谷的司机，你还记得吧，你在给水谷下套的时候，一枪崩了的那个。后来查明，死的人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当然我也不可能听错，电话里的人是那个司机。你在水谷身边卧底的时候，我们监控他身边人的通讯，我听过录音。稳妥起见，一会儿我吃完饭去做一个声道比对。先挂了啊。”
“等会儿！”张继科抢过电话，“许昕是吧？国安一个月给你多少钱？我给你翻倍，外加军人福利。”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那部队内部能谈恋爱么？”
马龙眼疾手快又把电话抢过来，“不能，而且要定期考核五公里24分钟达标，所以你死心吧，”
挂了电话，张继科笑着把一口烟喷在马龙脸上，马龙对他竖了个中指。
“既然是圈套，晚上你别去了，我去看看，以防万一他手上真有什么线索。”张继科起身要走，马龙把医药箱扣好放回柜子里，“一起去吧，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不去你怕是也拿不到线索。”
顺手捡起了张继科拿来那束花，低头闻了一下，“这个，送我的？好看，干别的不行，买花倒是挺有眼光的。”
张继科老脸一红，小声嘀咕一句，“又不是送你的，这是我送我男朋友的。”马龙没接他的话，心想，人家给男朋友送花都是温馨浪漫，你差点儿揍你“男朋友”个生活不能自理，活该你母胎单身三十年。
定下了晚上的行动，又联络了支援以防万一，俩人各自心虚地给自家母上大人打电话请假，电话那头，一边儿鼓励着“儿子别怂大胆上”，另一边叮嘱着“把持住要矜持”，单人能挑掉一个犯罪团伙儿的俩汉子各自对着电话唯唯诺诺点头哈腰频频称是。互望一眼，竟生出来几分同命相连的无奈。
城北分局食堂里，许昕莫名地被挂了电话，挠挠脑袋，看对面的人恨不得把脑袋都塞在盆里在那吃面条，“你慢点儿，吃那么快不消化，万一撑死了自己也不能给自己尸检，还得麻烦隔壁警局的法医。”
方博一点儿怼他的兴致都没有，早上起来到现在一口饭没吃呢，做了两个尸检，都要饿嗝屁了，方法医的人生哲学是宁愿撑死绝不饿死。转眼一碗面条见底了，方博抬头瞅瞅，“你这拌饭还吃么？”
“祖宗欸，这就是给你打的，你慢点，先喝两口面汤再吃。”许昕拿个勺子在那拌饭，死攥着不撒手，逼着方博喘了口气儿。“我问你个事儿啊，你们部队都要测五公里么？”
方博接过拌饭，“对啊，23分钟达标，老残忍了，我刚到部队那会儿都跑吐过，不过现在不用了，特种兵免测。”
许昕努了一下嘴，感情这老龙为了让我接着给他卖命骗我啊，“那部队让内部谈恋爱么？”
方博点点头，“我们政委，就差戴一朵大花了。”
“啥意思？”
“媒婆啊，天天就是各种介绍相亲，巴不得全军都内部消化了呢，我给你学一个。”方博拿着饭勺子，一脸苦大仇深，“肥水不留外人田是哇，咱们部队都是好孩子啊，不能便宜了别人是哇。”
“哈哈哈，那你这满脸褶子咋还没嫁出去？”许昕被他逗得一边笑，一边把自己牛肉炒饭里的牛肉往对面碗里送。
“博哥是一般人么？博哥是有远大抱负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找个Alpha就下崽啊。”埋头扒拉两口饭，突然抬起头来，“你拿两块牛肉就想把我骗走是不可能的，我干妈从小就教育我，Alpha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许昕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快吃吧，咱还得回去做声道对比呢。”
声道对比结果一致，许昕的判断没有错误，二人又利用各自的信息网搜索了一些情报一并发给了马龙，许昕不放心，打了个电话过去，“师兄，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他多半就是找你报私仇。”
“没事儿，跟他哥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有消息就收着，没消息就收了他。”马龙一边儿校对枪一边儿漫不经心地回了许昕一句。
张继科在厨房喊了一嗓子，“排骨要咸口还是甜口？”
“甜的！”马龙喊回去。
“你干啥呢？跟谁说话呢？”
“擦枪。半夜行动，继科儿说先做口饭吃。”
电话那头许昕不淡定了，“张继科……给你做饭呢？”
“不然呢？你师兄我会做么？”马龙放下枪，拿起电话，“还有别的事儿么？没事挂了，等吃饭呢。”
“就一句啊，就一句，马龙同志，Alpha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撂了电话到餐厅一看，天啊！回来不到一个小时，三个菜已经上桌了，一抬头，光着膀子穿着粉色碎花荷叶边围裙的花臂大佬正端着汤从厨房走出来。马龙在心里默念了三遍“马处长你是见过大世面的”，稳住了心神才开始给张继科简要介绍许昕的情报内容。
张继科盛好饭递给马龙，“也不是什么好鸟，有情报就算赚，没情报就把他小命留下。先吃饭。”
马龙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夹了两口菜，马龙彻底不淡定了，“张继科你去什么图书馆啊，你们部队太不会过了，应该安排你开个餐厅啊！”
张继科没理他，“一会儿听我指挥，3号船坞是注水的，估计咱俩上船，他就会往海里开，情况不好立刻跳船，藏在船底，我已经通知了海上增援，到时候一个炮弹，干净利索。”
马龙忙着跟菜较劲儿，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午夜十二点，码头除了海浪声一片静谧，远处灯塔的光不时地照过海面。二人在指引下上了船，果不其然，马龙看见了一张极为熟悉的脸，“我是应该说初次见面，还是应该说好久不见？”
“龙哥，好记性。”
张继科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叙旧环节就免了吧，抓紧时间，大半夜困得很。”
“獒爷爽快，我想要你手上的货。”
“那得看看你能出什么价。”
“我知道水谷在哪儿。”
张继科垂着眼睛，“没兴趣。”马龙却一副关心的样子，“我有兴趣，说说看。”
“锦江饭店楼下有个复印社。”
“你这底牌露的也太快了吧”
“我听说獒爷最近的日子不好过，我没想独占，只想联手，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你错了。”张继科抬起眼睛，“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话音刚落，抬起枪瞄准，一枪爆头，干净利落。那人倒下后，手里掉出一个引爆器，张继科一把揽过马龙跳进了海里，半分钟后，爆炸声打破了这片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