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尔男子，当自警

《三字经》人物之十

尔男子，当自警

文/石岩磊

我国古代涌现出无数的奇女子，既有倾国倾城的美女，也有满腹经纶的才女，还有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巾帼英雄，《三字经》里就提到了两位：

蔡文姬，能辨琴。

谢道韫，能咏吟。

彼女子，且聪敏。

尔男子，当自警。

蔡文姬是东汉大文学家蔡邕之女，受家庭的熏陶，她从小便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尤其精通音律。豆蔻年华时，蔡文姬已出落成令众人仰慕的女神，可谁也不会料到，其命运异常凶险。到了出阁的年龄，蔡文姬与门当户对的卫仲道成婚，但婚后不久卫仲道便得病去世，因婆家抱怨自己克夫，蔡文姬不得已回了娘家。两年后，蔡邕遇害身亡，更悲惨的命运降临到蔡文姬的头上。

东汉末年，奸臣当道时局动荡，南匈奴趁机叛乱洗劫京城，蔡文姬被胡人掳掠到塞外，作了匈奴左贤王的阏氏，并为其生育了两个孩子。可蔡文姬始终无法适应草原上的恶劣环境与异族风俗，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家乡，12年后，她终于等到了机会。曹操曾与蔡邕是故交，他统一北方后，打听到蔡文姬的下落，便出巨资将其赎回。

然而，要与亲生骨肉生离死别又是何等的悲痛欲绝呀，蔡文姬在《胡笳十八拍》中写道：“十六拍兮思茫茫，我与儿兮各一方。日东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随兮空断肠。对萱草兮忧不忘，弹鸣琴兮情何伤！今别子兮归故乡，旧怨平兮新怨长！泣血仰头兮诉苍苍，胡为生兮独罹此殃！”哀怨之情让人不忍卒读。

蔡文姬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曹操将其许配给了自己的下属董祀，可20岁出头的董祀对已是中年妇女的蔡文姬并无爱意，他们的婚后生活难言幸福。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次变故，董祀触犯了曹操论罪当斩，蔡文姬听闻此信顾不上穿鞋，赤脚跑去为丈夫求情，曹阿瞒被她的诚意所打动，于是赦免了董祀。后来，董祀辞官，携夫人隐居山林，二人的下落不知所终。

而谢道韫出身于晋朝的名门大户，刘禹锡的诗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说的就是曾经风光无限的王、谢两个豪门。谢道韫的叔叔是成语“东山再起”的主人公谢安，他时任宰相之职。谢道韫从小聪慧，能诗善赋，一次，天降大雪，谢安问谢道韫几个孩子：“白雪纷纷何所似？”有的回答：“撒盐空中差可拟。”小道韫却说：“未若柳絮因风起。”她一语惊人，从此“咏絮之才”就成了赞美女子有才华的专用语。

谢道韫的婚姻也不圆满，她嫁给了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可大书法家的这个孩子却是个草包饭桶，整日沉湎于寻仙问道。二人貌合神离地将就着生活了几十年，门庭虽不显赫，可也子孙满堂。但灾祸还是降到这个平淡的家庭。东晋末期，叛军攻占了谢道韫的家乡会稽，王凝之和几个孩子均被杀，谢道韫手提利刃带领家眷奋起反抗，终因寡不敌众被俘。

当时谢道韫还怀抱着三岁的小外甥，她厉声对叛贼说道：“大人们的事，跟孩子无关，要杀他，就先杀我。”匪徒早就耳闻谢道韫的才气，又见她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气概，顿生敬仰之情，便放了她们一条生路。谢道韫自此深居简出，专心写诗著文，为后世留下众多精美的诗作。如《拟嵇中散咏松诗》：“遥望山上松，隆冬不能凋。愿想游下憩，瞻彼万仞条。腾跃未能升，顿足俟王乔。时哉不我与，大运所飘揺。”

是啊，谢道韫时运不济风雨飘摇，而蔡文姬更是命运多舛厄运连连，但她们面对灾难时没有怯懦屈服，而是将柔弱的身形站成了伟岸的飒爽英姿，成为女中豪杰。姿色已无关紧要，才华也黯然失色，她们的坚贞不屈，她们的浩然正气，铸就了二位女子不朽的传奇。“尔男子，当自警”的应该是她们的精神气质，是她们永不言弃的信念。

2021.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