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部手机
摩托罗拉StarTAC,我人生的第一部手机,也是我当时拥有的两件电子产品之一。另一件是一块电子手表,是我初中升高中考上了县里的一中,在广东打工的三叔奖励我的,它伴随了我高中三年,从未有一天离身,也因为有了它,我养成了守时的好习惯,受益至今。一直到我大二,在给它换上第六颗电池后也没能如往常一样醒过来,就被我收藏在杂物盒中,往后在整理杂物时依稀见过几次,再后来大学毕业被我连同其它物品一起带回了老家,如今,应该还在老家的某个角落吧。
在我离家上大学前的某天,那是一个阳光炽热的金色正午,我和父母还有弟弟吃完午饭,父亲招呼弟弟把牛圈里正在埋首食槽的老牛牵出来,我惯性的以为父亲要下地了,于是赶忙帮母亲收了桌上的碗筷,匆匆去柴房拿牛的装备, “连虎,不急,今儿不下地,卖牛。”父亲喊住我。我一脸错愕看向父亲。正午的阳光下,父亲的眼被阳光刺成了一条缝,父亲面带微笑的向着我,母亲和弟弟,像我们村的老支书宣布政府新政策似的开口道: “连虎要上大学了,咱家老牛也上了年纪了,犁不动了,已经有个主顾看上了,今儿给拉了去,给咱连虎添一套新衣服,再买个手机,想家了,一个电话就能和你妈说上话了。”父亲的语气高亢洪亮,系着围裙的母亲靠在厨房的门框上,阳光下,也在笑着,看着我和父亲,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弟弟拉着老牛,也在笑着,一家人都在笑,我应该笑起来,温热的阳光催化着我僵硬的脸部肌肉,于是,我也笑着。
一路上,弟弟拉着牛走在前面,我和父亲走在后面,我问父亲:“牛卖了,以后耕地咋办?”父亲看了看前边的老牛,说道:“你张二伯老伴去世的早,他家的女娃也在上大学哩,他家有牛,我和你张二伯商量了,他一个人干农活太吃力,我帮他耕地,他借牛给咱耕地。再说,咱家牛也老了,犁不动了”我听后,心里稍稍好过一些。父亲接着说:“虎子,到了大城市,好好读书,让你三叔从广东那边给你捎个手机回来,走的时候带上,想家了,学校有啥要求了,就打电话 ,”我嘴里嗯着使劲点点头,父亲那时候可能也没见过手机,印象中父亲是过年的时候听三叔回来说的,三叔当时就说,等虎子上了大学,给买一个手机,可方便了。当时听着就像说笑话,谁也没在意,只有父亲默默的记在心里了。
牛卖了一千两百多一点。给我置办了一套从上到下的新衣服,弟弟一路相随,总是笑着,过完暑假弟弟就上初二了,父亲给弟弟也买了一条短裤,顺便去了邮局,给三叔寄去了给我买手机的钱。回家的路上,我提着崭新的衣服,心里五味杂陈。
那天后不久,三叔从广东回来,拿出手机的那一刻,一家人高兴的围着看三叔给我们演示,接着,每个人都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翻看。再后来,我带着它,告别父亲母亲,弟弟。跟着三叔踏上南下的火车,再后来,一个礼拜的一次通话,它承载了我好长时间的亲情。再后来,只有五百条短信的内存,满了抄,抄完了删,删了再满,如是往复,又多了一份爱情的承载。
摩托罗拉StarTAC,我人生的第一部手机,也是陪伴我时间最长,最难以割舍的一部手机。如今看着我手里的iPhone,无论怎样的更新换代,再也找不到当时的那份初见,再也没能承载过我那么多的感情。
鉴于对摩托罗拉难以割舍的情结,后来找了工作,生活质量逐渐提高,先后给父母,弟弟每人曾买过一部摩托罗拉,弟弟年轻,早已跟随潮流,手机换了又换,只有父母手中依旧是那单色调的功能机,在时代大潮的猛烈冲击下,父母不得不开始使用智能手机,因为他们的孙子告诉他们,要开视频教程。他们在换手机时,一再嘱咐我,他们旧手机里面的电话簿不能丢,二老对智能手机学的很快,但是总在我跟前念叨太花哨,太闹腾。最后索性,智能机给他们当备用机,把原先的旧手机又拿出来,二老也是高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