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农事

作者：翟志成

疾驰的车辆在高速路上穿梭，路旁青翠的杨柳一闪而过，透过车窗，茂密的枝桠间，隐约看见没腰的玉米地里，闪烁着锄、铁锹之类的农具，忽然意识到，这个季节，应该是冀南地区最农忙的时候吧。

从我记事起，总是看着父母每个季节做着不同的农事，我七八岁会干活时，也就成了田间地头的常客：用箩筐担过肥料，用铁锨挖沟浇过水，用镰刀割过草、收过麦子和玉米，用袋子装粮食并扛着送到运输工具上。家里有块瓜地，我随着爸妈用锄除草、松板结的土壤，铲出小坑施化肥并填埋好，或在瓜田里打瓜叉时，在瓜秧下铲出小沟，把瓜秧平铺其中，再仔细地培上细土，让瓜秧除主根外长出更多的复根，多吸收大地的营养，此后，还要打三回瓜叉，压三回瓜秧，等瓜秧长至半米左右时，留出此后的雌雄花蕊，雌雄花次递开放时，引来嘤嘤嗡嗡的蜂儿辛勤传播着花粉，再经两次去瓜叉，待雌性花蕊脱去干枯的花蕊，子实部长成鸡蛋以上大的小瓜后，一次掐头劳作后，在间断地给予充足的地下水浇灌，就可以静静等待西瓜的生长和成熟了。等到瓜蒂上的绒毛卷曲时，圆滑碧绿的西瓜就成熟了，我跟着爸爸一起坐着驮满西瓜的驴车，走街串巷叫卖着我家瓜田里经我们仔细打理后长出的又甜又大又脆又是沙瓤的西瓜。从这些西瓜里，走出了我上大学的费用，走出了爸妈置办衣物、生活用品的钱两。

农事忙碌时，清晨太阳光微露，爸爸妈妈就叫起我们，睡眼惺忪中，摸索着坐着驴车上地，夜幕降临星星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时，再仰躺在铺着一层从田间地头野地上割的给牲畜们准备的夜草的驴车，摇摇晃晃地回到家……爸爸妈妈在劳作中让皱纹无声无息地爬上了额头、眼角，让银丝染白了头发，让岁月压弯了腰，我们兄弟姐妹也从童年走向了少年、青年、壮年……

再看到眼前的锄、铲，那么熟悉，它们曾经在我的童年、青年时期出演过我的伙伴，带给了我劳作的快乐，坚固了我对生活的热爱之基，如今虽然在我的工作和生活中几乎不再出现，但那份熟悉与依恋，就如对父母、家人的那分熟悉和依恋，历历在目仿若昨日情景再现。

此时，年迈的父母是不是正在田间地头忙着农事？种豆种瓜还是在栽蒜栽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