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领袖的枕边读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很多时候,承天之道,就是要去除作为人的同情与脆弱。自古天子无情,并非当真无情,只是有情难合天道而已。
记得上学的时候,有位老师常常比较《君主论》和《道德情操论》两部书。写《君主论》的马基雅维利代表了人对于权术运用的极致,所以这本书又被称为所有领袖必读但却讳莫如深的经典。而写出《道德情操论》的亚当斯密也正是写了《国富论》的那位大神,可惜大部分人只知道冷冰冰的‘看不见的手’,却很少有人知道斯密对于‘道德生于同情’的论述。
比较两本书,其实除了表层的含义,还有着更深层的价值。这就是对于人生意义的论述和解释。以《国富论》为代表的厚黑学将人的最终诉求定位于资源和权力,能够在人类的大集群中获得更多的财富成为了最终目的。所以,它的本质是脸厚心黑。自古以来,在多数成功者的身上都不难发现这种特征。很多人都把这种处事哲学作为自己秘而不宣的内心准绳。这样就不难理解,一面还在镜头前挥洒泪水,另一方面却巧取豪夺疯狂敛财。
今天我们先把道德上的指责放在一旁,大凡能够以厚黑作为准则的个体,往往对于道德也没有太多的顾忌。我们就单纯来剖析一下两种路线到底意味着什么。对于‘厚黑成功学’而言,最终的奖励是求诸于外的,往往追求着更多的物质刺激,食欲、性欲、虚荣心、权力欲和各种感官刺激。解释的直白一些,无非是运用本能之中的生存法则来满足生存欲望。而对于‘道德情操论’的信徒,奖励是诉诸于内的,他们追求着精神刺激,实现感、联结感和同理心。
如果单纯从道德上建立一个高地去评判孰优孰劣未免太多民粹色彩,不如,我们来从生理层面分析。从生理层面来说,两种不同的路径最终都是为了刺激大脑中的快感神经,通过分泌多巴胺来感受幸福。右脑域发达的人可以通过同情其他个体,进而产生自身的某种体验,这其实就是道德。物质和道德像是通向一个共同目的的两条道路,路的尽头没有审判也没有因果,只有一些电化学反应而已。
说到这里,我们不妨后撤一步,将政治与统治看做一份工作。这份工作的本质就是协调群体的需求保证族群可以存续。面对有限的资源和无限的欲望,这个个体或者是群体只拥有局限的精力来迎合无休止变化的需求。他们要做到的就是理性,甚至绝对的理性。所以,如果有一天统治者变成了一份需要应聘的工作,毫无疑问,感情波动较少的个体更能胜任复杂而艰难的选择。
经常听到很多人大谈民主,对于西方的选举制度充满了向往。其实,在民主的旗帜美国,建国的国父们制定宪法的时候,花最大精力讨论的话题并不是限制政府的权力,而是限制民众干政的权力以避免‘多数暴政’。这背后的逻辑其实特别简单,管理国家是一件需要高超技术的工作,如果一味迎合民意甚至被民意挟持,就会导致国家管理的混乱。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所有关于公共事务的讨论都必须在一个貌似民主与道德的话语体系之中讨论。而真正关于管理的核心逻辑只能秘而不宣并心照不宣。在这个话语框架之下,领导集体是伪善的,但如果不做出样子,普通民众更加不可能接受。伪善至少是获取合法性来源的重要途径之一。
现在再重新回头去看权力与道德的两种论述,你会发现对与错、黑与白的边界是如此的模糊。从宏观上无可置疑的概念,一旦放到微观马上变的面目模糊。很多我们坚信不疑的信念,往往并没有考虑到当人性作为一个集合体的时候,它能够爆发出怎样的破坏性。
理想与现实的交界处一片模糊,渐渐模糊了审视的眼睛,沉入到一场达尔文式的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