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澜梦

风吹年漾

2023-01-15  本文已影响0人  技术方可原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20期“年”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小时候每当过年的前一周,奶奶就会抓我一起守坐在我家门前大树下的小道边。奶奶搬上两个靠椅,我们从吃过早饭后坐到晚上,我总是想方设法逃跑,我的时间应该驰骋在田园上才是。

      长大工作回家过年的时候,我也拉着小外甥女坐在了那个位置。南方冬天的风像棉花糖一样柔顺,拂在脸上,轻软温馨,一点都不冻人。沧桑的古树枝干几乎光秃秃的,只有顶端还有些许绿叶。风从顶端的绿叶上随着枝干缓缓流下,带着清纯、甜蜜的气息,润得我的心里甜丝丝的。不远处绿油油的青菜正绽放着黄色的菜花,露出一排排整齐好看的腰束。四处错落的绿叶菜就像刚洗过澡一样,露出古紫色的身子和黑乌乌的头发。

类似旧照-并非描写的地方

    村里安静地睡了一夜的小家们可不老实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冲出屋来向田间奔去。他们手里揣着各种“武器”,一队接一队,在田里左冲右围。几个落败的小兵被一群人逼入了河边角落,最后他们整编成一支大部队,朝着河边急行而去,猛地一声整齐的呐喊:“进攻。”齐刷刷的石子飞入河里。“嘎嘎嘎”河里惊起一群白花花的大部队,跌跌撞撞跑上岸来。

    “小王八蛋们,惊着鸭子怎么生蛋!!”远处响起正在地上摘菜大叔的叫骂声。

    顷刻间小家伙丢盔弃甲,从浅浅的河里四处逃串,河面惊起一片片水花仿佛朝我而来,我站起身想要伸手接住的那一瞬间,饼凉的水仿佛已触及到了我的童年。

    早晨东边的天,慢慢地挣脱出一缕红来,一个浅红的太阳,就那样一步一步朝我走来。那么近又那么远,天边的云彩,开始一点一点地给田野上色,像是粉红,又像是朱红,亦或者是含着羞的红晕。

    天边的云霞一会就挤得厚厚的,河边燃起的篝火默默地和它相呼应起来。天边的篝火越燃越旺,河边的篝火也越燃越旺。磨豆腐的架子“咿呀,咿呀”左摇右晃,天边的云霞印在白色的架子上,一个红彤彤的“火球”就在河里蹦跳起来。小家伙们一个个端着碗守在河边,等着那白花花的豆腐脑和香甜的豆浆出锅。

    大地渐渐清醒了,各种声音明晰起来,那是万物萌动的声音,哗哗哗,笃笃笃。那声音响彻云霄,涌入田里,大地也不断回响。是河流涌动的声音;是鸡鸭冲出笼子的声音;亦或者是绿叶爬上枝条的声音;又或者是哄抢豆腐花的热情……

    几点泪花模糊了视线,坐在路边的我们,是守住了什么?还是回忆着什么?也许不过在这个时间里,我们只是随风陪伴着什么,终究是说不清道不明。

    河边,有一排排细柳,春天的时候,它们一树的色彩捶打着清澈的小河,“噗嗤、噗嗤”,整个河塘就变成了立体的油画。而此时,遥遥地望上一望,仔细听上一听,感觉有什么在搅动,是一种震撼。两个大人在石做的磨子上,有节奏的搅动着,围观的所有人群情绪饱满,斗志昂扬,迎着太阳的方向,把头颅昂起,又放下,再昂起,再放下,最后清香的糍粑味填满整个空间。

      除夕的前一天,吃过午饭,小外甥女就开始扯着我要去村里的集会晒谷场。此时,阳光像张开翅膀的鸟儿,成群结队地停在了我头顶的树顶端。眼前金光闪耀,眼已经睁不开。那瞬间,浑身上下都被阳光抚得微醉。

    我被小外甥女牵着,慢悠悠地往目的地挪去,路上几只小狗安详在趴草垛上,小猫则在老旧的木制打谷机上晒着太阳打瞌睡。 晒谷场上人已经开始越来越多,几个大铁盆立在入口处最显眼的地方,大条大条的黑色草鱼成群结队地从这边游到那边,当碰到盆端的一刹那就泛起水花。谷场另一端,老头老太太们坐在小板凳上,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孩子们微笑、欢歌,他们则享受着阳光的抚摸。

    “新鲜的鱼,刚从池塘抓出来的,五块一斤,赶紧卖了回家吃饭了,买不到的自己去家里拿…”

  “甘蔗,甘蔗,快点,快点,就剩五把了…”

“红薯条,炸米花,标准的送礼特产,谁家婆娘懒没做的赶紧来买了…”

    吆喝声却像衔接好的,一声起,一声落,每处卖啥一清二楚。眼前的一整片是各不相同的家乡小吃,量少品种多样。远远望去,米花金黄,红薯干焦脆黄嫩。小卖部边上米粉汤锅上漂着一层碧绿的葱叶和香菜,台上花生米上反着金色的红光,酸豆角、酸笋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一份二两米粉!一份二两!”

  “加肉加菜吗?”

  “都加,一起多少钱?”

  “一起八块,谁还涨价啊!”

    当我鼓着肚子坐回树下的时候,太阳已经走到河西岸,此时她的热情再次燃起,成桶成桶的金色光粒倾泻而下,微风拂过,脑海中漾起熟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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