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救他，是因为他死有余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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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
作者：九九八十一
01
群山环绕着一栋破旧的古堡，蔓生植物爬满古堡的外墙。
远处隐约响过乌鸦的啼叫，月光一点一点变得神秘而阴暗。
而在这个散发着阴森气氛的古堡外却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十七八岁的模样，眼尾处有一颗泪痣。无害纯良的脸上满是恬静自得的神情，她举起茶壶，为自己斟上一杯醇香四溢的香茶，举止皆是优雅从容。
少女举杯，缓然饮茶。
突然，她握着茶杯的手骤然顿住，似在屏息聆听着什么。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凝结，停止流逝。
少女的左耳微不可探地动了一下，忽而勾唇一笑，喃喃自语道:“果然来了……”
02
“这个村子怎么这么荒凉？”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擦了擦额角边的细小汗珠，在炽热日光的照耀下眯了眯眼，仔细看着手中已经被攥得有些褶皱的地图纸，“奇怪，这里怎么没有人，就是这里没错啊······”
男子抖抖肩上的大号旅行包，直起了身子，转转头环顾四周，忽见远处有一个老大爷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远处走来。
男子连忙奔去询问道：“大爷，你们这里有没有信财路21号？”
老大爷一双枯井般的眼睛盯着男子，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许久不语。
男子以为老大爷年纪大了有些神志不清，便失望地朝老大爷颔首准备转身离开。
只是当他正欲转身离开时，老大爷叫住了他:“年轻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址的?”
男子有些许怔忡:“是在网上发帖时有人留言的。”
“那你们的帖子是何种内容？”大爷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男子。
男子还未回答，只听见大爷仿佛被大火烧过的声音在轻叹:“恶鬼缠身?”
男子微微诧异，点头。
大爷缓缓转身:“来，我带你去……”
男子犹豫了一秒便跟了上去。
03
越群山的途中，老大爷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仿佛不再是那个佝偻无力的老人，这些崎岖的路程对于他而言，好似坦途。
男子一向自感体能不错，现在气喘吁吁跟在健步如飞的老大爷身后，才有一种年龄与体力的荒谬反差。
枯燥的赶路途中，老大爷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是看得见的吧。”
“看得见什么?”男子有一瞬间的懵然，而后恍然大悟:“你是说鬼吗？”
“你有阴阳眼，但你不懂如何控制其开启与关闭，想必以前一定饱受鬼魂带来的恐惧吧？”老大爷的声音空渺得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确实，我不懂得如何去关闭阴阳眼这种东西，不过长大习惯了便好了。而且，鬼中也有好鬼和坏鬼，不是吗？”
大爷有些许被他的豁达逗喜，枯树般的脸好像染上了一抹异彩:“小伙子实属不易，很多人心智不行，很容易受恶鬼的蛊惑走上不归路。”
谈话时的时间仿佛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他们已到达目的地。
04
男人看着眼前高耸阴森的古堡，在心底打了个寒战。
老大爷领着他来到一扇脱了漆的厚重大门前，态度恭敬地叩了叩门。
里面有一声清朗的女声回应道：“和他一起进来吧。”
男子还来不及思考里面那个人为什么知道他的到来，就被老大爷领到了一位少女面前。
少女的肤色很白，像是从没在阳光下晒过一样。她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笑脸盈盈，眼边的泪痣红极似黑。
少女坐定在那儿，笑着对男子说:“欢迎你的到来。”
男子微微一震：“你知道我要来？”
少女还是在笑：“看到了我的邀请柬，你怎么可能会不来。”
“你是说，网上那个留言······”
少女默认般笑着点点头。
“你就是那位阴阳师？”男子还是不大相信。
也是，任谁也不太能把眼前这位少女与阴阳师联想起来。眼前的这位少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可爱的邻家姑娘，不谙世事，年华正艳。
少女微微挑眉：“你站在这里便足以说明我是了。”
05
男子没有想到网上的阴阳师说眼前这位少女， 有些呆滞。
旁边的老大爷目光空洞地站定，像极了一端笔直的标枪。
少女浅笑着，好像只是随意地打了一个响指。男子就突然感受到旁边的老大爷轰然倒地，等他回神，却发现脚边是一堆骷髅。
男子尖叫一声，一屁股摔倒在地。男子脸上最后一抹血色陡然褪去，整个面容苍白得像只鬼。
少女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与她外表的娴静完全不搭。
“别害怕，老大爷本来就是我派去接你的，路上的时候也是我隔着老大爷的肉体在跟你谈话。”少女状似认真地想了想，又补充道：“哦，也不是什么老大爷，就是一堆白骨罢了。”
少女将双手举起，拍了两下。
只见两只鬼飘了过来，把白骨全抬走了。
男子本就是阴阳眼，两只鬼又是以死前那种惨相出现，早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少女歪着脖子状似无辜问:“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怎么吓成这样了？”
男子已然完全呆滞。
少女摸了摸下巴，点点头道：“不过也是，你连老大爷是鬼都发现不了，可见你的阴阳眼真是有些低级。”
06
男子从小到大居住在人气极盛的地区，鬼即便出没也会注意点形象。哪像现在，在这个鬼气阴森的地方，他才懂得什么叫小巫见大巫。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凌乱的心情，男子站起，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不用拘束，来，喝茶。”少女优雅倒茶，将一个古朴的茶壶移到男子面前。
男子抬眼望了望，确实是正常的茶水，鼻尖还洋溢着清香。加上赶路口渴，男子一饮而尽。
少女淡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味道怎样?”
男子如实回答:“挺好的。”
少女好似不经意地说着:“你刚才赶路也看到了吧，这荒山野林的，水是很难得的。你猜猜，这水是怎么来的？”
男子隐隐有了猜测，胃里一阵搅动，面色难看。
少女看见男子脸上的难看，却笑得更欢:“对，就是尸水。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做好净化过滤工作，保证喝不死人的!”
尽管少女看似认真地在做保证，男子还是努力地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是忍不了，趴在一旁干呕不已。
07
少女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眼中染上狡黠与恶作剧得逞后的欢乐，悠悠开口道:“你们说的那只恶鬼附在哪个倒霉鬼身上了？”
男子极力忽视胃里的不舒服，回道:“附在了我一朋友的爸爸身上了。”
少女闭上了眼睛，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那他出现了什么症状？”
男子微微思索，然后说道：“那只鬼附在莫叔身上后，就一直想要控制莫叔用他自己的手去掐自己的脖子。也庆幸那鬼刚入体不久，莫叔神智还没有混乱，所以才没有生生掐死自己。我已经让我朋友把莫叔绑了起来，防止他被那鬼迷了心智，自己伤害到自己。”
少女闭着眼，发了个鼻音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你也知道我只能通过最基本的外形辨认人与鬼，至于鬼附身什么的，我无能为力。然后上网看见你在帖子下的留言，就过来想请你帮忙，把朋友爸爸身体里的恶灵赶出。”
“那朋友是你的谁呀？很少有人会为了朋友来到我们这个鬼气萦绕的地方哦。”少女睁开眼，望向男子，眼中带笑，依旧是一副幼稚天真的模样。
男子却觉得少女的眼睛仿佛可以看透一切，包括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小秘密。他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眼神不自在地游走：“就······就朋友。”
少女突地一笑，明明是一副小孩模样，男子却觉得她笑中带刺。
男子疑惑，问：“你笑什么？”
少女摇着头用含着笑意的声音极低极低地轻声说道：“我笑有人可怜得很······”
男子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少女却好像在一瞬收敛了所有情绪，她嘴边不再挂着笑，凝声道：“现在就启程。”
08
是夜，土路两边只有树影摇曳，在昏暗的月光下像极了一个个摇曳的鬼影。
男子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害怕。
他旁边的少女跟在他看来就是一团空气闲谈着，偶尔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突然少女的笑声停止了，然后她转过头问男子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子有些回不过神，下意识就自报了家门：“于文。”
“哦，”少女又转过头对着“空气”说，“他叫于文。”
然后不知道那团空气说了什么，少女又转过头来端详了他一眼：“还行吧，没有你说的那么俊······你喜欢啊？要不我问下他要不要留下来陪你？”
男子一听，胆儿差点儿被吓破，忙扯扯少女的衣袖：“走了走了。”
少女跟“空气”告完别后就同男子一齐赶路。
少女对男子遗憾地说道：“唉，你阴阳眼是真的很低级啊，翠花只是修为多了那么一点点你就看不见她了，生生错过一场艳遇啊！”
男子有些错愕：“翠······翠花？”
“哦，就刚才跟我来聊天那鬼啊。就是翠花嘛，我可告诉你，她可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女鬼，你都不知道有多少男鬼为了得到她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人家刚才还夸你俊，问你要不要······”
男子连忙打断：“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赶路赶路，赶路要紧。”
······
莫家。
“爸爸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莫青有些焦急地紧紧抓住一个稍有风韵的女人的手臂，一脸纸白，眼里仿佛有泪要坠下。
莫家女主人崔谷岚脸色也有些苍白，眼里写满了担忧:“阿青，你说于文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啊？你爸爸他现在越来越暴躁，挣扎得也越来越厉害，我看那绳子都快要被他给撑开了！”
就在这时，一女佣走进大厅，来到她们面前：“太太、小姐，于文少爷到了。”
09
崔谷岚和莫青脸色都有些古怪。
少女就坐在她们正对面，女佣端茶给她的时候，她还很礼貌地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崔谷岚试探性地开了口：“你就是那位阴阳师？”
少女饮了一口茶，嘴中口感不佳，她下意识皱了下眉。她放下茶杯，大大方方与崔谷岚对视，嘴边又挂着天真无害的笑容：“对啊，我就是。”
“那你真能帮爸爸驱鬼？”莫青连忙问。
少女眼眸清澈，笑意盈盈，声音洪亮：“医生都不能保证能救活所有人，你们问我能不能帮他驱鬼的时候，不是应该先让我看看那位莫先生吗？”
10
莫谓整个人以坐着的姿态被绑在了床上，他的手腕被粗大的绳子紧紧绑住，因挣扎剧烈，手腕处又触目惊心的伤口凝着旧血淌着新血。他的手掌半合，十指蜷曲，头发凌乱得像一只刚发了狂的野兽，他的眼睛还处于怪异的半睁状态。
少女立在他面前，嘴唇微微抿紧，表情严肃，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变得截然不同。
少女端详了一会儿，便缓缓启唇，说着不同于人类语言的话。
莫谓突然就像触到开关一样，嘴里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咆哮声。
少女就一直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在嘶吼，良久又说了几句那种怪异的语言。
莫谓好像也听懂了一样，情绪有所平息，那血红到快贲张的眼也逐渐暗淡下来，好像是一直被人抚平了毛发的小兽。
少女转过身来，脸上又扬起无害的笑容，说道：“抱歉，我驱不了莫先生体内的鬼。”
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于文口中的朋友真的仅仅是朋友吗？阴阳师的身世究竟是怎样？她为什么不救莫谓？莫谓到底做过什么？莫谓体内的鬼究竟是为何要纠缠莫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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