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基本已经返青

如若时光倒流，回到儿时，感受春天，并非观察杜家菜园樊篱后的那棵开着粉红色花儿的桃树，也非我们后湾门前池塘边那些绽出嫩芽的垂柳，同样也不是自留地中油菜花开后招惹来的嗡嗡叫的小蜜蜂，而是看东荆河大堤两侧枯黄的草是否已经返绿。

为什么？因为有那么几年，我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放牛。要知道，在入秋后草木枯黄到开春后芳草萋萋，相隔了好几个月，此时骑在牛背上放牛就不可能，只能是喂收割后的稻草。比较而言，冬天喂牛要麻烦一些，除了从草垛搬运稻草，还要牵到比较远的水坑喝水，在极寒的情况下还要拉到家里或者后来我凭借一己之力搭建的牛棚过冬，就得每天打扫卫生。放牛就简单多了，不论是骑在牛背上放牛还是打一个桩、放一根长绳，让它在某个划定的圈圈里吃草，都可以比较自由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还逃避了做家务。

所以，儿时的早春二月不曾留意鸭子戏水，阳春三月也并不在意桃红柳绿，满心期盼的便是“春风又绿河两岸”。等到芳草萋萋，牛儿就着清晨的露水或者雨水，吃着带着泥土芳香的青草，正是一年中长膘的好时候。而且，这个时候不仅到处都是绿-地，而且各种树木也已经重新披上绿装，好一派春意盎然，人的心情也一扫冬日的沉闷，变得豁然开朗起来。还有一点，儿时的冬天冰天雪地，白雪皑皑是常事，与老家今年春节期间大体相似，那时一般穿着单薄的衣服，也不像现在还有空调取暖，真是难熬，等到大地重新染绿，基本上就是大地回春了，此时的极寒状态已经过去，人也变得身轻如燕了。

几十年过去了，虽然现在经常抬眼看蓝天白云，也四处张望百花争奇斗艳，但还是习惯于低头看百草之千姿百态。

3月6日是二十四节气中进入惊蛰后的第二天，在农村应该就是春耕生产的大忙季节了。徜徉在街头、公园和单位里的各个角落，所到之处，虽然有部分品种的草已经返绿，甚至有些品种即使在冬天也是绿色，但大多数依然还是冬日的模样。

在食堂吃过午饭后回办公室，要穿过两片树林和一块大草坪。一路上，我主要在观察地面上的草，看到的基本上还是一片枯黄，与四季常绿的那些乔木和灌木形成鲜明反差，让人仿佛依然生活在萧瑟的冬日。

不过，在翻越香樟林的土坡时，意外发现林下步道两侧的青苔绿油油的，几乎完全返青了，与毗邻的枯草泾渭分明。如此看来，除了那些四季常绿的草，青苔或许是最早感知春天气息的带有四季更替特点的草本植物和苔藓植物之一。这种不开花也没有种子，依靠孢子繁殖，习惯于在潮湿、阴凉环境中成长的苔藓植物，也可以算是春天的使者了。

（拍摄于2024年3月6日）

图1 图2 图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