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海棠价值是什么流金岁月【书影】

岁月浮沉,愿你我都是追风筝的人

2017-10-23  本文已影响2002人  江昭和

某一天无意间在电视机上看到,阿富汗喀布尔出现暴乱袭击的新闻,瞬间心里黯然叹息——「哎,终究是阿富汗。」

战争频仍,烽烟四起,局势动荡,人心不宁,这是想到阿富汗,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也是大多数不能太了解阿富汗的人,对它的形象轮廓的有限界定。

但是美国作家卡勒德•胡赛尼的小说《追风筝的人》,却为我们展示了一个更加丰富多彩,更加温暖深情,更加令人感慨叹息的阿富汗——虽然仍然遗留着战争的创伤,飘荡着恐怖势力的暗影,但是在这乌云笼罩的世界,我们依然瞥到了明媚灿烂的金光,那是人性的光芒,在闪闪发亮。

卡勒德•胡赛尼巧妙地运用了一个「百年孤独」式的多重时空的叙述口吻来缓慢地将人们的目光拉向一个被岁月尘封的年代,让我们随着他的忧郁的感伤,愧疚的遗憾,还有绵绵的怀念,回到那段跌宕起伏,苦乐交织的故事当中。

故事发生在阿富汗一座叫做喀布尔的小城,有这样两个从小一起成长的男孩子,一个叫阿米尔,他有一个富甲一方,德行高尚,为人称赞,望子成龙的父亲,另外一个叫哈桑,他有一个外貌古怪,沉默木讷,给富人家做仆人,以效犬马之劳的瘸腿父亲。

就像命运的轮回,两个父亲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儿子也继承了他们的亲缘关系。

但是故事展现给我们的,不是两代人之间和和睦睦,恩恩爱爱的交往关系,而是像倾斜的天平一样,有一方因为内心的贪欲和私心,使得本来平等友好的关系不断地生出裂隙,并且最终让每个人的命运,产生无可挽回的剧变。

富人的儿子阿米尔,因为自己的性情能力的原因,深觉自己在父亲眼中的地位受到哈桑的威胁,所以对这个待自己亲如弟兄,不计代价的哈扎拉男孩儿心怀怨怼,更因为他们之间种族和地位相差悬殊等因素,阿米尔从来不曾对哈桑开放出自己最纯粹的真心。

也就是说,这段关系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不平等的,失衡的,存在安全隐患的。

将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上升到白热化,将人性的阴暗一面泼洒到极致的时刻,是一次大张旗鼓的放风筝比赛上,阿米尔生平第一次赢得了冠军,在父亲充满骄傲自豪的神态里,他获得了无限的虚荣心的满足,而那个对他赤胆忠心的男孩儿,一如既往地替他追风筝,并且对他承诺——「为你,千千万万遍」。

就是这个对自己无怨无悔,善良纯洁的男孩儿,在受到他们共同的敌人阿塞夫的肉体侮辱的时候,阿米尔并没能挺身而出,而是因为懦弱,胆怯,还有只有他自己才体会得到的,因为父亲时常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对哈桑的「偏爱」而心生的妒忌与怨恨等原因,选择了旁观,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将不堪的回忆,深深地掩埋,并且在后来,为了平息自己内心的愧疚,不惜使用阴谋诡计将蒙受不白之冤的哈桑和他的父亲「赶走」。

小说到达这里,是「犯下道德之罪」的部分,而小说的后半部分,则是关于男主角阿米尔在拉辛汗叔叔的引导之下进行「灵魂觉悟和赎罪」的历程。

当他懂得了父亲从前所作所为的深沉原因——背负着强奸最亲切的人的妻子的道德背叛的精神责难,当他得知了哈桑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的时候,他的赎罪意识前所未有地被唤醒,于是跨越千山万水,他从美国来到了故乡,竭尽一切所能从沦为罪恶的塔利班势力一份子的阿塞夫的魔爪中将哈桑独自活在人世间的儿子索拉博营救出来,并且带回政治局势相对安定,生活条件相对丰足的美国抚养。

这是在赎自己因年幼无知犯下的不忠不义的罪,也是在赎他的父亲,多年来不肯透露的背叛朋友,背叛亲人的罪行,在这一点上,阿米尔终于当之无愧地,不折不扣地成为了他父亲的儿子——多年来他始终对无法成为父亲渴望他成为的那种人而感到痛苦和迷茫,但是在岁月的洗礼之下,再对人生的感悟之中,在对父亲这个人越来越了解的情形之下,他终于从心灵深处懂得了父亲,并且尝试着去承担他赋予他的使命和伤痕。

他终于从灵魂深处,实现了和父亲的「和解」,但是一个人最终极的使命,其实是和自己和解,而实现这种和解最深切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弥补年少时期对朋友哈桑造成的伤害,但是哈桑已经成为被历史遗忘的人,唯一能够挽回的,就是在流着他的鲜血的儿子身上,实现对自我的超度,所以他才会在争取索拉博这件事上,殚精竭虑,不惜承受精神与灵魂的双重折磨。

用一道伤痕,去掩盖另一道伤痕,这是阿米尔能够换取灵魂的安宁的,唯一路径。

这种自我救赎,在伊恩麦克尤恩的小说《赎罪》里面,展现得淋漓尽致,年少时期因为一个谎言而拆散一对恋人,并且使他们阴阳两隔的女孩子,成年后始终无法释怀,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为了获得心灵的安宁,她献身医护事业,并且发挥自己从小就具有的创作才能,将那一对恋人的故事,用小说的方式,圆满无缺地展现出来,但是结局有多美好,现实就会被反衬得有多荒凉。

然而《追风筝的人》的结局,却流露出更多的明媚和希望,让人们感到更多的温暖和感动,因为阿米尔成功地将索拉博带出了那个水深火热,灾难重重的地方,而且慢慢地,通过自己的努力化解了凝固在两个人之间不信任的坚冰。

许多年前,因为自私和懦弱,没能挺身而出的阿米尔,终于在哈桑的儿子受到迫害的时候义无反顾地赴汤蹈火;许多年前,没有射出那把弹弓的哈桑,多年之后那一腔热血沸腾的意志终于在他的儿子身上复活,并且因为这刹那的勇气,而将阿米尔从死亡的边际拉回来。

岁月如果是一个循环,或者说轮回,那么每个人也不是因循守旧,死板僵硬地重复着自己,而是尽其所能地弥补过往的遗憾,并且奉献出新生的善意。

随着放飞的风筝,阿米尔和索拉博,阿米尔和哈桑,阿米尔和父亲,甚至还有阿米尔和自己的回忆,都获得了走向成全,走向妥协,走向释然的桥梁。

结尾部分出现许多次的「我追」,其实表达的正是这种对人性的善良,对散发着明媚曙光的未来的期盼和追求。

追风筝的人,从前是淳朴善良,百发百中的哈桑,如今也变成了经过岁月的洗礼,换来了人性的苏醒的阿米尔,也必将绵延继承给哈桑的儿子,这种散发着人性最纯粹最饱满,最柔软最细腻的温情质地,也必将感动更多的人。

无论经过怎样的坎坷跌宕,无论遭受怎样的人世摧残,我希望,每个人的内心,总有自己不愿意被污浊的洪流侵蚀吞没的坚守。

我希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有一只等待着被放飞的,象征着宽容,善良,纯洁,还有甘于奉献的风筝,不仅要紧紧抓住它的绳索,让它不至于挣脱,还要稳稳当当地,不要让它轻易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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