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构系统的经验周期

三、建构系统的经验周期

      凯利的理论认为人人都是生活的科学家。从这个观点出发，一次生涯决定只不过是进行生活实验的一个暂时的起点。在做生涯决定之前，决定者或多或少具备了一些有关生涯的信念，其成分是对世界、对自己、对特殊职业的解释。这些信念自成系统，是一般人对生涯的世俗理论（lay theory)(Cochran,1987)。每一个人的理论都有一套独特的假设，包含了一些期待、预测、判断，或只是极其平凡的希望。人们是借着一次又一次的生涯决定，来检验这套假设。

因此生涯决定是一种实验性的引子，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祈求最好的结果；一次又一次地决定，带来教育选择、训练机会、工作经验。其本质即是实验。实验的结果一方面验证个人理论的有效性，一方面促使人们不断扩展或修正其理论。“君子以自强不息”也是这个道理。

      再者，从个体以外的世界看，这个世界是不可能静止的。许多不可预期的事情会发生。凯利认为，不可预期的事情发生时，正是调整新结构的大好时机，否则人对于环境的假设或预期会愈来愈不实际，愈来愈僵化。也正是基于这种个人解释系统的演化特性，他得出的一个经验性的推论是：由于个体不断地对环境事件进行响应，其个人建构系统也会日新月异（Kelly,1955,p.72)。这个说法十分符合《礼记.大学篇》中“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精神。

个人建构系统中预期与改变的关系，详见图6-3的经验周期（experience cycle)。

个人建构系统的经验周期

      假设一位高中毕业生“预期”法律系的前途看好，班上同学也有一半以上都将法律专业视为第一志愿。于是他花了很多的工夫搜集资料，准备高考，总算考上了重点大学的法律系。这些都是他的“投资”。一年下来，接受相关课程并与系里师生接触后，他发现自己成绩并不好，个性也不适合，这个经验“推翻”了原有的假设。这使得他必须修改原有的预期，做一个“建设性的改变”，也就是“我不能只跟着潮流走，我必须发现真正的兴趣到底在哪里”。这种事件的经验周期可能长达一年或数年，也可能短至数分钟、一小时或三五天。

      从“经验周期”看，生涯决定咨询的目标是去催化一个人进行建设性的生活实验。一个生涯决定不是一个实验的终结，而是一系列连续性实验的开始。因此生涯咨询的主要问题是当事人有没有足够的能力进行这种生活实验，从结果中受惠。如果我们能提升一个人执行生活实验的能力，许多积极的感觉会油然而生：意义感、满足感、成就感与幸福感。这种观点的逻辑与发展论的生涯咨询（Super,1984)是十分类似的。

      个人建构理论是用不同的观点来看生涯决定的成功与失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老子，《道德经》）——失败中有成功的契机，成功中也有失败的伏笔。例如，某甲做了一个生涯决定，选择在中学教书，而不在商业界发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越来越单调。他觉得悔不当初。然而，从个人建构的观点看，第一个工作的冒险绝不能视为是失败；真正的失败是不能从生活实验中找到失败的原因。“失败中的成功”，是一个人能从失败中修改个人理论，在下次做决定中运作得更好。反之，某乙也在同时通过甄试，选择在中学任教。他原先告诉友人，对这样的选择十分满意。然而，若干年之后，教学内容一再重复，失去了新鲜感，也失去了教学相长的乐趣。“成功中的失败”意指生活实验走向停滞，失去了充实个人理论的原动力。

      由上图的经验周期，我们可以看出个人建构对“不适应状态”的理论机制：当一个人发现原有的假设或预期与接触的事实不符，而又不能接受结果及时修正其假设时，正是心理困扰的开端。凯利有云：“我们对‘失常’（disorder)的定义是，一个人不断地使用其已经失效了的个人建构”（Kelly,1955,p.831)。

      无论是生涯咨询还是一般心理治疗，个人建构理论的目标是大体一致的：一个人接受咨询或治疗，基本上是因为他（她）被“禁锆”（stuck)了。禁锆的意思就是“一个人不断地使用其已经失效了的个人建构”。咨询的目标是助人“松绑”（unstuck)。其要诀按凯利的说法，是对个人建构系统的“深思熟虑”（elaboration)。当个人对生活进行实验，也正是“深思熟虑”的开端。“松绑”的任务，是在进退维谷的厌烦与大军压境的混乱之中，掌舵前行，进行生涯破冰之旅。破冰的对象是“生涯建构系统”，破冰的利器是“决策框架”。

明天分享生涯咨询工作-决策框架的觉察与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