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魅力中华》

散文诗:《魅力中华》
唐风
我以风为笔,以水为墨,在五千年的宣纸上,写下你的名字——中华。
一撇,是昆仑的雪;一捺,是长江的浪。横折钩里,藏着甲骨文的裂纹与青铜器的回声;竖弯钩外,是敦煌的飞袖与长安的月光。
你是一场缓慢燃烧的烈火。
良渚的玉在火中醒来,开出幽绿的莲;商周的铜在火中低吼,铸成兽面的谜;秦俑的眉目在火中凝固,却仍在地下千军万马地奔腾。
火里淬炼出的,是骨血里的韧,是“天行健”的锋芒。
你是一粒被黄河反复咀嚼的麦。
麦芒刺破春秋的雾,麦粒滚落进唐诗的平仄。
李白举杯时,它在他舌尖化作半个盛唐;杜甫皱眉时,它在他指间凝成三吏三别。
麦粒发芽,长成《诗经》里的“黍离”,长成《离骚》里的“江离”,长成陶渊明篱下不肯弯腰的菊。
你是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洇出整个江南。
墨里有乌篷船晃碎的新月,有油纸伞撑开的烟雨,有吴侬软语化在评弹的弦里,像糯米酒一样黏住过客的乡愁。
墨外,是塞北的孤烟,是大漠的落日,是驼铃把丝绸之路的砂砾,一粒一粒敲进驼峰里的时间。
你是一条被编进竹简的绳。
绳上串着焚书坑儒的火光,串着蔡伦手中化腐朽为神奇的纤维,串着活字印刷的铅块在宋版书里轻轻呼吸。
绳断了,散落一地汉字,每个字都在仓颉的瞳孔里,重新长出翅膀。
你是一枚生锈的铜钱。
外圆内方,像被岁月磨亮的眼睛。
它见过盛唐的胡姬旋舞,见过北宋的汴梁灯火,见过郑和的船队把瓷器和丝绸,连同《永乐大典》的纸香,一并埋进印度洋的深蓝。
铜钱沉入井底,青苔爬满它的“乾隆通宝”,而井口的天空,正飞过新时代的无人机。
你是一声未被唱完的京剧。
水袖甩出贵妃的醉,髯口抖过关公的义,锣鼓点里藏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的惊梦。
当AI合成音在直播间里唱起《牡丹亭》,杜丽娘的眼波仍在老式收音机的电流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你是我掌心的温度。
是高铁穿过稻田时,老农掐指一算的亩产;是港珠澳大桥合龙时,工程师眼里不肯坠落的泪;是扶贫干部手机里,彝族孩子发来的第一条微信语音:“老师,雪化了。”
你是一场未醒的梦。
梦里,三星堆的青铜神树在发芽,良渚的玉琮在旋转,甲骨文的“人”字站起来,走向月球的背面。
梦外,我用汉语的平仄,为你押韵;用筷子的方圆,为你举箸;用中秋的月亮,为你留白。
中华啊,你是所有河流的母语,是所有山脉的骨骼,是所有星辰的倒影。
当第一缕曦光照在甲骨上,你的名字就刻进了光的指纹。
而我,不过是亿万指纹里,最平凡的一道——
用一生,去触摸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