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式宠妈艺术#弯柳和燕子窝
阔别十几年的老院一直是我心心念之处,曾经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那里十几年,而今又过去十几年,一棵弯柳,房檐下的燕子窝,最近经常光顾我的梦里,我想我要去寻他们了。
不知如今住在院子里的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园子里的果树是否还在开花结果,今年的果实会不会又脆又甜。院子里的人是否还会像我一样,拿着凳子坐在弯柳树下乘凉,时不时会有叶子飘落下来。
还有那燕子窝,每年春天燕子都会回来,看着燕子进进出出,我在想,是不是同一只燕子呢?如果是就好了,它可以一直陪着我;如果不是,能有个住所我也很高兴。
一路上赶过来,有些不习惯,走着走着尘土多起来,真想不出当年跪在地上弹弹珠怎么那么有吸引力,从来不觉得脏,倒是其乐无穷。
如今自己的女儿,却无福消受这等乐趣。当然,对她们来说,即使亲手准备“上好”的弹珠,怕也不会受待见。哪像自己孩童时期,每每晚饭前,母亲都会走街串户喊我的名字,直到我从地上爬起,母亲掐着脖颈将我擒回家,一路上说说笑笑,才知道饿坏了。反观当下,自己和女儿之间从未有过这种幸福。
刚一进村,却被眼前所见惊到了,和印象里家家住平房不同,村里的居民楼拔地而起,转而开始担心起来。心想着,“家里之前住的房子就在那个方向,赶紧去看看吧。”
我拐进小路朝那个方向走去,记忆里“宏伟”的砖瓦房,现在却觉得矮小,不知是我长大了还是房子变小了。脚下的路竟是那般轻巧,不用任何指引,陌生而熟悉。
远远我望见了自家的院子,木制的栅栏被砖砌的围墙所取代,红色的大铁门紧锁,围墙足有两米多高,一眼还望不见院子的全貌。唯一确定的是,门外的青石凳不见了踪影,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放学回来,远远就能看到母亲带着“贝贝”坐在青石凳上,一见我招手,贝贝便会摇头晃尾地朝我扑过来,母亲则转进院子,准备生火烧饭。
而我工作异常繁忙,为女儿做饭的时候少之又少。
我伸出手用力敲门,连敲了十几下没有回音,于是扯着嗓子喊:“屋里有人吗?”毫无预兆地,大门嵌了一道缝,一位穿着凌乱的妇人微微探出头,“你找谁呀?”
我看着妇人扶着门框的手,手上满是老茧,指甲缝隙被黑泥填满,微笑道:“十几年前我们住这儿,如果可以想进院子里看看,嗯......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当!”大门被关上了,我有些神情恍惚,突如其来的拒绝有些措手不及,只怕今天要失望而归了。
吃了闭门羹,我沿着小路去寻老邻居,无一例外,都未见到人,要么搬进楼房,要么搬出村子了,还有已经过世的。我想去上小学的地方看看,原址还在,只是初中和小学合二为一,建起了五层高的楼房。
学校门口出来,我想起了学校后面的小池塘,那是我和玩伴们的天堂,池塘水草丰盈,清澈见底,春天捕蝌蚪,夏天抓青蛙,秋天捞鲫鱼,冬天划爬犁。池塘周围是青草地,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在草丛里捉迷藏,顺便抓几个蚂蚱带回家去。
我绕了好大一圈,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问了村民才得知,池塘已被填平,如今成了废品收购站。我想,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了。
时候差不多,该动身了,其实心里是满满的遗憾,我想抱抱那棵弯柳树,因为那是我亲手栽种的,小时候因为好奇,就栽下一棵,虽然只是枝条,随手插在泥土里,我对它细心照料,它生根然后慢慢长大,日复一日我也渐渐长大,出于对感叹生命力的强大和对生命的敬畏,每当遇到困难,都会想起它。
走到老家院子路口,我发现那个妇人,妇人叫住我,引我到院子里,我的愿望还是落空了,因后来在园子里盖了一幢砖瓦房,弯柳树带着果树都被伐掉了,阵阵伤感涌上心头,我知道,人是活不过树的,正是这样我才敬畏它,才想抱抱它,像孩子拥抱母亲一样;我也知道,纵使如此顽强的弯柳也会死亡,风中欢快舞动的绿叶也终会停止,只是在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不要退缩,要坚强挺过。
妇人对我说,“孩子他爸刚去世不久,刚刚......希望你不要见怪,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我跟妇人说:“我母亲刚刚离开这个世界,一时间接受不了,因为她太不容易,我无法割舍,梦见几次弯柳,所以想来看看!”
我给妇人讲了弯柳的故事,希望给自己一些鼓励,让自己坚强一些,我准备离开,燕子回窝了,里面还有两只嗷嗷待哺小燕子,叽叽喳喳很是欢快。
小燕子终究会长大,还好窝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