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脆弱的灵魂

人的深层次痛苦来自于能力与野心的不匹配。当你极力想要改变这种现状时，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将会是你一切焦虑的根源。坚强的心让你化压力为动力，拥抱明天；脆弱的灵魂无法撑起整个人生，支离破碎。

图片源于网络，侵删

高考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莘莘学子都想通过它改变自己的命运，完成鲤鱼跃龙门的壮举，以便在将来竞争激烈的现实社会中能赢得一席之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几多欢喜几多愁！

七月的天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小北的心里此刻却愁云密布。透过层层云雾，他能看到的只有绝望。高考的失利让他觉得整个天都快塌下来了。

小北17岁，家住农村，父亲前不久才因肺结核去世，他还有一个14岁即将上高中的妹妹。父亲的去世意味着家里失去了顶梁柱，所有的责任都将落在母亲的身上。为了维持生计，母亲在照顾兄妹二人的同时，不得不做些杂活补贴家用。

小北的成绩在全年级一直都是名列前茅。这次高考失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父亲。就在高考前两个星期，父亲突然病情加重，住院后不久便趁着无人看守，偷偷拔掉氧气罩和输液针管——就那样洒脱地离开了。

小北能够清楚的记得母亲当时的表情。她先是悲痛不已，泪水铺满眼眶在里面打转，随即她又长长舒了口气，好似解脱。小北知道父母一直都很恩爱，一辈子都没怎么吵过架，他们能够读懂彼此，不需要太多言语。小北也能理解为什么母亲在得知父亲去世后，会是那样的表情。

小北属于典型的凤凰男。虽然家庭条件差，但他却有着一颗高傲且不服输的心。他一直都很努力，各方面表现都很优秀。他相信凭自己的勤奋和努力，终有一天能够实现心中的理想和抱负，摆脱贫困，带着家庭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但现实总是那样的残酷，努力地付出不一定会有好的回报。高考失利让他仅有的骄傲也被击了个粉碎，他的梦想连着他的心，也都跟着一并碎了。他并不是为自己而难过，他只是觉得辜负了父亲的临终嘱托，心里自觉愧疚难安。

小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父亲的临终嘱托——小北啊！你很快就18岁了，已经算是大人了，以后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你爸没什么用啊！折腾了一辈子也没能做成什么事，唉！这个家以后就只能靠你了。你妈年纪大了，身体也总不好，以后出息了要对她好一点，她含辛茹苦把你们兄妹拉扯大不容易。还有你妹妹，你妈以后若走了，你妹妹就是你在这世上仅有的血脉至亲，你们兄妹俩要相互扶持，长兄为父，你要多关心她一下，可不能大意。”

父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但那时的场景和声音仍摧残拷问着小北的灵魂，让他痛苦、愧疚。现在想想，恐怕那时的父亲就早已心生死志，他只是在临死前还放心不下他的家庭。肺结核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完全是可以治好的，只可惜家里没钱。仅仅只是因为没钱，小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敬重的父亲，以那样无奈的方式离开。

小北以前认为，总是把钱挂在嘴边很俗气。他是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人，他原先是准备上完大学继续考研攻博，做一个有学问，受人尊敬爱戴的学者。但现在他明白，在这残酷的现实社会中，没什么都不能没钱，只有先实现经济自由，才能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小北这段时间除了吃饭几乎整天都窝在房里，也不与人交流。他面前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种书籍资料，看书和学习是他平时最喜欢做的事。但现在他压根就什么都看不进去，他觉得目前最紧要的不是学习，而是该怎么去挣钱养家。

“砰、砰、砰……”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妹妹的喊声：“哥，快出来吃饭啦！今天有鱼哦！”

今天的菜果然很丰富，除了鱼还有一盘青椒肉丝，就连这段时间不苟言笑的母亲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母亲今天领了工资，小北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难以接受这种近似同情的施舍。

父亲生前所在的工地因同情他们家的遭遇，这才同意让母亲去接父亲的班，安排她做些轻松，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说轻松，那是相对其他工种而言，工地里风吹日晒，哪有真正轻松的活，那本不该是一个体弱的女人该干的活。

饭菜入口，小北只觉口中唯有那说不出的苦涩，那苦涩的味道是那样地难以下咽。他不得不喝下一大碗汤才勉强将饭菜咽入腹中。男人！家里唯一的男人！他发现自己竟如此无用。以前还总想着将来成为国家栋梁，促进社会发展；现在他才发现他原来什么也不是，他就连面前这两个娇弱的女人都庇护不了。

“安得金钱千千万？使得弱母娇妹俱欢颜！”小北握着筷子死死摁在碗里，他的心在呼唤，在呐喊。

“小北呀，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如果你想复读，妈妈还是会支持你的。我在工地做小工每天都有80多块呢，一个月怎么都能挣个2000多块钱？”母亲手头有了钱，人也比前几天自信了很多。

“我还没想好，这事不能急，得再考虑考虑。”小北淡淡地回了句话，快速将碗里的饭扒到嘴里，回到自己房间避开这个话题。回到房间的小北焦虑不安，他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揉眼睛，一会儿敲脑袋。这么快就走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小北不知该如何抉择，这关系到他日后的前程。

“砰、砰、砰……”

“在干嘛呢？”妹妹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哥哥此刻正依着墙壁倒立，闭眼沉思。

“你进来干嘛？我正在想事情呢，不要吵我。我给你讲的那道题会做了吗？”小北一个挺身站了起来，看着妹妹。妹妹嘴唇蠕动，犹豫片刻，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说：“哥，我决定以后不读书了。妈跟我说了家里的困难，她托关系给我找了份工作，后天跟人去城里打工——我同意了。”

小北眉头皱得老高，心中压抑着怒火，吼道：“别胡扯！你这么小出去能干嘛？好好读书，别整天七想八想。这事我会跟妈说的，你先出去，我还要想些事情。”

妹妹出去后，小北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想来想去，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挣扎徘徊。一边是自己衷爱的人生事业，一边是窘迫的家庭现状。

晚饭时间，小北站在餐桌前，神色凝重。他看着疲惫不堪下班回家的母亲，又看向仍青春朦胧、少不更事的妹妹，他终于下定决心。

“妈，我决定了，我想出去打工。隔壁家的孩子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了，我好歹也上过高中，怎么也不会比他们混得差。妹妹还小，让她继续读书吧！”小北的话说得突然，母亲和妹妹都有些猝不及防，一时之间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

小北是一个坚决果断的人，下定决心之后他就开始考虑工作的事情。在这个大学生烂大街的年代，没有技术，没有学历，没有人脉，他只能选择去做一些技术含量不怎么高的苦力活。

为了避免自己犹豫不决，小北当天就买了南下的火车票。尽管母亲再三劝说，让他不要一时冲动，但小北仍是毅然决然地背上行李出发了。在一家连劳动合同都不需要的黑工厂，小北成为了一名流水线的普通工人。

从没出过远门的小北对大城市的繁华羡慕不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很快变没了这种想法；大城市再繁华也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能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工作。和机器人一样每天到点工作，到点吃饭，到点下班，到点睡觉。这种体制化的工作氛围让他渐渐迷失了自我。他多次想要越过这堵墙去欣赏外面更广阔的天空，但他最后都退缩了——出了这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出了这里他将没有经济收入。

图片源于网络，侵删

工厂的工作时间特别长，节假日也不怎么放假。偶尔放假时，身边的同事大多会去网吧嗨皮，去麻将馆赌钱消遣，又或者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谈论哪家厂待遇好，哪个厂美女多？哪个厂老板抠门。

小北空闲时通常会去附近图书馆看相关技能书，跟厂里技术熟练的老师傅请教学习，或去看一看CBD商圈，看看那些都市白领丽人，他既羡慕又自卑。

心中的苦闷无法排解，周围的人与他没有共同语言，小北开始渐渐喜欢上了在网上聊天，在网上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在网络世界他结识了一个趣味相投的好友，昵称叫做“颓废的烟”。他们同样是生活中失意的人，他们同样有着远大的抱负和理想，却无法实现。

颓废的烟将小北拉入一个QQ群，群里的谈话内容让小北感到震惊莫名。里面聊的内容全是跟自杀有关的，氛围诡异，充斥着厌世、颓废、堕落等气息。

“约吗？我看到你和我在同一座城市。”

“什么？”小北不知道对方想表达个什么意思，看了一眼对方昵称——“视死如归”

“我已经约了两个人，我们相约在天云山自杀。那里风景优美，景色宜人，能将自己葬在那儿也算是死得其所。你要不要一起？多个人壮壮胆。”

“不用了，我活得好好的，家里还有我牵挂的人，我才不想死呢！”

“呵，别搞笑了，你活得好好的？你若真活得称心如意，怎么会进这个群？”

“我……我只是被‘颓废的烟’拉进来的。我又不知道这个群是做什么的。”

“兄弟，你就别狡辩了。他为什么不拉别人非得拉你？只能说明你们有相同的话题，你们同样对这个世界有所不满，你们同样厌倦了生活无趣。”

小北潜意识觉得“视死如归”这个人很危险，他不想与他再继续聊下去，群里的其他人也都不太正常。群里讨论着对社会的不满，诉说着各自的无奈与彷徨，谩骂着世界对他们弱势群体的敌意，以及亲人朋友对他们的不理解和求而不得的痛苦。

小北开始“潜水”，不再和任何人搭话，但他并没有退群。小北觉得这些人与他属于同类人，他们说出了小北的心声，很多观点也符合小北的人生观。这是小北身边的亲人朋友无法理解的。

小北把群里的人分为三类。一类属于小北这种人，心中苦闷，想要找个理解自己的人倾诉和交流；二类属于性格极端已走到崩溃边缘，他们厌世却没勇气自杀，想在群里找个伴为自己壮胆；第三类人纯属凑热闹，他们专给第二类人出谋划策，提供死亡攻略。比如什么死法没有那么痛苦，什么死法更华丽，怎样死更有价值，甚至劝自杀者将过程做个现场直播。

渐渐地，小北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模式。白天像木偶般工作，晚上回到宿舍在QQ群看别人抱怨发泄。他也融入了这个气氛，也会与人讨论交流关于自杀的话题。他发现这种日子似乎也还不赖。

小北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下班后匆匆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玩QQ。让小北讶异的是QQ群居然无法进入。小北只能私聊“颓废的烟”询问原因，“颓废的烟”将小北拉入另外的一个群。小北发现群里有很多之前的熟人，他们此刻正聊得火热，所聊的话题竟然都是同一个——“视死如归”和其他两个群成员相约在云雾山跳崖身亡。

群里讨论的人分为三类。一类属于小北这种，他们对这种自杀行为不解和震惊；二类属于对这种行为羡慕却没胆量去做；第三类人最活跃，他们评判与分析这起自杀事件的完美性并借机销售他们的自杀产品和创意。

连续好几晚小北都没睡好，精神状态很糟糕。他原以为大家只是说着玩玩而已，没想到他们居然来真的。在自杀群呆久了，小北对自杀行为也不再那么排斥，他渐渐能够理解自杀者是出于什么心态选择轻生。

三个年轻生命的离去并没有对群里的人产生任何影响。他们继续讨论着自杀的话题，继续颓废、堕落、自我放逐。在这样的氛围中，小北也想遵从本心的欲望放纵自己。但他内心仅存的那丝理智时刻提醒着他——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你是她们全部的希望，你一定要振作！

小北的理智最终战胜了欲望，选择理智就得面对现实。现实就是他只能用宝贵的青春年华去换取那微薄的工资，日复一日的工作除了累还是累，他看不到任何希望，却不得不咬牙坚持。

妹妹每天晚自习之后都会和他聊很久。她会给小北讲一些学校的趣事，她考试又是全班前几名，她今天上了什么课，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母亲也偶尔会打电话过来问小北过得怎么样，会告诉他家里什么都好让他不必记挂。亲人的关怀与问候对于离家的游子而言总是那样的温暖、亲切，亲情的力量支撑着小北在枯燥乏味的流水线上度过了一个个煎熬的日夜。

妹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主动跟他联系了，母亲的电话最近也少了，小北突然想念家乡，想念亲人，想念那只憨憨的小黄狗。电话打通后却没人接听，小北只当是家里没人，母亲需要上班，妹妹需要上学，心里有些失落只得晚上再打。电话挂断没多久妹妹却主动打来的电话。她情绪似乎很不稳定，说话带着哭腔。原来母亲在工地中暑进了医院，她请假在医院照顾。

安慰了妹妹，小北决定请假回去一趟，尽管他有些心疼来去车费。工厂的厂长办公室，小北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请假的申请被厂长驳回。工厂现在生产的这批货很急，客户催着要出货，厂长答应赶完货就给小北三天假。

晚上母亲给小北打来电话。她说休息了一会儿已经没事了，让小北不用担心。小北挂断电话眼眶早已湿润，好一阵心酸。都说知子莫若母，母亲的舐犊之情小北一直都懂，这更加让他悲痛难安，心如刀割。偏在这时妹妹也打来电话，说她不想上学了，说她宿舍的其他女孩和社会人员走得很近，喝酒抽烟什么都会，还经常欺负她。

本就烦躁不安的小北这次彻底暴怒了，他把妹妹狠狠训斥一番，命令她必须好好上学，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不要辜负了大家对她的期盼。小北重重挂断电话，恨其不争。他觉得妹妹说得那些都是借口，托词。作为兄长，他决不允许自己唯一的妹妹走自己的后路，一辈子被人瞧不起。父亲已经不在了，长兄为父，小北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给妹妹指引一条正确的道路。

连续两天小北都主动加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卖力。这批货也终于如期完成出货，小北也如愿的得到了三天假。回家一趟总得给母亲和妹妹带些礼物，小北翻了翻干瘪的皮夹又犯难了。工资已经被拖欠了一个星期，在这种厂似乎已经成为了常态。起先小北还想据理力争，但随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孤掌难鸣，其他工友都不配合，他们似乎并不着急，反而嘲笑小北没事找事；工厂包吃包住，工资只是拖欠几天又不是不发，真等钱用还可以预支嘛！

小北再次走进厂长办公室申请预支薪水，厂长还是跟上次一样笑呵呵地，先狠狠夸奖小北做事勤快，紧接着便诉说了一大堆厂里的困难，让小北理解他的难处，最后很大方的以私人名义借了小北五百块。

出了办公室，小北欲哭无泪。五百块也仅仅只够来回车费，为此他还得因缺勤被扣掉整月全勤奖。小北站在门口直想转身辞职，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家里正需要钱，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整理好心情，小北买了一张最廉价的硬座车票，背上行李，坐上了回去的火车。火车上喧闹拥挤，小北戴上耳机登录QQ，进入了QQ群。群里依然讨论着灰色话题，但小北已经不再觉得它们颓废、堕落。也许那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吧！小北也感受到了这个社会对他的敌意；不停给他制造着重重阻碍和苦难，就是不想看到他活得称心如意。

坐在靠窗的位置，小北扭头望向窗外。此时，能给人带来光明的太阳已快降到了水平线，透过沾满灰尘的玻璃看不清天空的色彩，浓浓的黑幕席卷而来，这个世界即将漆黑一片。

火车疾驶在空旷的郊外，经过了一站又一站，车厢的旅客也逐渐安静下来，这个时间可以好好补个觉。睡得迷迷糊糊中的小北被手机铃声吵醒。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居然是小北老家的公安局打来的。电话那边很吵杂，通过电话里面的杂音小北能猜到，对方此刻应该是在某个校园里面打得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的小北面无表情，就好似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他重新看了看外面的天，此时已快凌晨，整个世界完全陷入了黑暗。

火车这时恰好又到了一个小站，每个站点通常会停留五分钟左右，这里并不是终点站。小北突然好想呼吸一下外面新鲜的空气。他晃晃悠悠的下了火车，停留在月台边，双目微闭，眉头紧锁，感受着黑夜世界的真实。

他想了很多事情。想到父亲的离世，高考的落榜，工作的乏味，厂长的无情，母亲的病重，想到刚接听的那个电话——公安局在小妹所在学校打来的，想到了前段时间相约自杀的“视死如归”。直到火车离开了这个站，小北仍然紧闭着双眼停留在他过往的回忆中。

月台边上此刻还有着其他乘客，他们等待着下一列即将到站的列车。小北旁边是一位坐在行李箱上抽烟的中年大叔，二手烟里包含的尼古丁和焦油飘了过来，呛得小北连声咳嗽。小北从小就是个乖孩子，自然不会抽烟，但此时他突然很想抽一口。

“你好，能给我一支烟吗？”

“呵呵！喏！给你。”大叔很爽快的给小北一支烟。顺手掏出火机帮他点上，笑着说：“让你感受一下，抽烟其实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能不抽还是尽量别抽。”大叔点了点烟盒上的几个大字，说：“看到没？吸烟有害健康。”

“健康？呵呵！”小北笑了笑将手中的香烟深吸一口，淡蓝色的烟雾顺着嘴唇流动到肺里。在肺里只做短暂停留便被驱逐，飘散在空气里。小北仰头望天，神色放松，满脸的陶醉。

“终究还是你赢了。原以为我会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用努力来提高能力，用能力来驾驭野心，终有一天能过上美满的生活。但事与愿违啊！人力终不可胜天。既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吧！”小北望着天空自言自语。他怪异的举动吓得周围乘客，包括离他最近的中年大叔都纷纷离他远远的。

打开QQ群，小北在里面发了一条消息：“一个真正对世界极端厌恶失望的人，又怎会去在意选择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以什么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你们又何必相约壮胆？明明不想死，为何还要受人怂恿逼着自己去死。但若还有一丝希望，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吧！”

小北关掉了手机，他已经听到了另一辆火车进站的鸣笛声。火车开始减速了，附近等待上车的乘客已经做好了登车准备，这里将会是一个新的起点，但也可能是终点。

“生无可恋，不如归去。”看着越来越近的火车头，小北唇角微扬，缓缓闭上了双眼，这一刻的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全本完）

图片源于网络，侵删